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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先生,您是病人家属?” 男人轻轻颔首,面色凝重地垂眸盯着手边的化验单。 “我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房宁,邬棋继母的儿子,光锐娱乐的股份持有人。 邬棋,光锐娱乐的总裁。年幼丧母,七年前,父亲再婚,对方是同为单亲家庭的杜雪松,典型的女强人。 这个重组家庭并不像普遍影视作品中经常呈现的那样,继母狠毒作恶,兄弟内外不合。 相反,他们在一起和平相处,过着像家有儿女中一样,令人羡慕的生活。 但这种好日子持续了四年有余,直到邬老先生过世的那一天。 葬礼上,人人悲痛捶胸,在场的无论那人是否真心哀悼,多少眼中都湿润着。 唯独邬棋默默地站在角落,从头至尾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也没和人说过一句话。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爱和外界接触,做什么事都没兴趣的样子了。”房宁说着,用手指捏了捏眉心。 焦臣熙颔首,简单的了解患者的基本情况后,拿出了随身的一个小本本。 “病人的情绪一直都这么低落吗?” “偶尔在他放松的时候,会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房宁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 “他喜欢打游戏,有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天都在打游戏。” “哪种类型的游戏?”焦臣熙低头记着笔记,顺口问了一句。 “公司制作的游戏,在上市之前,他通常都会进行测试,把关。” 焦臣熙顿了一下,回想到光锐娱乐的老本行就是开发游戏,于是点点头,继续在本子上写了些东西。 “他……”房宁犹豫了一下。 “他原本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孩子,之前应该是一直在自我克制,直到邬叔叔去世以后,他的状况才慢慢显露出来。这几年的股市又不尽人意,他的精神状况也一天比一天差。”房宁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显然是情况严重到了拖不下去的地步,才会来检查的吧…… 焦臣熙心想着,熟练地按回弹簧笔的笔芯,将小本本塞回胸前的口袋。 “房先生,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会按照病人的实际情况,给他开一份药方,回家后严格按照说明书上的用量,一天服用三次就可以了。” 焦臣熙回身用键盘敲字,迅速在电脑上开好了一份电子药单,并且连同缴费单一起递给了房宁。 房宁接过来只简单看了一眼,就将这些按在桌子上,转而定视着焦臣熙。 “焦医生,我知道您出身于医学世家,被保送国内名牌医科大学,在国外留学期间更是卡斯林学院的一位年轻的博士学位获得者。”房宁没头没尾的说出了一段话。 焦臣熙手中的动作微滞了滞,后又微笑着看向房宁。 “我父母确实都是从事医学行业,但保送这个名额,确实是我凭借自己的努力才争取来的。” “……” 由于焦臣熙捕捉重点这方面稍显清奇,导致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房宁预想的方向发展,他硬笑了笑,索性开门见山。 “我希望您可以对病人采取一对一的治疗方案。” 焦臣熙怔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爽快答应。 “当然可以,一对一治疗针对性更强……”还没说完。 “我所指的一对一,是绝对意义上的一对一。” 房宁直视着焦臣熙的双眸,似乎拿出了他在生意场上的气势。不容焦臣熙拒绝,然后又凭空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份合同书,推到焦臣熙面前。 “这是一份治疗协议,上面列举了一些相关条款请您过目。” 焦臣熙没有去翻看,而是紧了下眉头,脸上支起一个职场假笑,把合同轻轻推了回去。 “房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是一名全职的在岗医师,私下交易,这……不合规矩。” “焦医生,我想您也应该明白,我是个生意人,必要的风险规避,和预先的条件谈判我都会安排妥当,您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在文件上签字。” 房宁又原封不动地把合同推回到焦臣熙面前。 “我可以不签吗?” “当然可以,这是您的自由。但我下次还会再来,直到您同意为止。”房宁微倚着靠背,一脸的‘我吃定你了’ “顺便告诉您,这家民营医院给了我司一个满意的收购价,这可都是托了您的福。”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焦臣熙拿起看了眼,是院长的来电。 房宁抬了下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自己不介意他接电话。 “喂?刘院长。”焦臣熙接起电话。 “小焦啊,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电话那头传来院长慢悠悠的声音。 “啊?什么……什么意思?院长!” 还没等他再开口问清楚,电话那头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焦臣熙当场傻眼。 “这什么情况?!” 活了二十多年,哪见过这逼良为娼的场面,他看了看协议书,又抬头看了看房宁,那货眼眸半眯,浑身都带着满满的自信加成。 ‘这人不会在搞事情吧?’ 焦臣熙郁闷地翻开协议书第一页,迅速扫了一眼合约条款,上面列出了双方的责任义务,以及一些常见的问题和违约事项。 “治疗期间,乙方需与病人同吃同住。?”焦臣熙读完,疑惑抬眸看向房宁。 对方耸肩。 “必要时,可能还会涉及到一些……对病人生活方面的照顾。”房宁说。 嗯?? 焦臣熙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像是被总裁包养,被人金屋藏娇了呢? 继续往下看。 “治疗期间,乙方的酬劳累计至病人康复,治疗结束后一并发放。这……?”焦臣熙又抬眼表示疑惑。 “您说过这不合规矩,所以酬劳,也得随机应变。”房宁摸了摸腕上的名表,客气地笑了笑。 “放心,我弟弟家里什么都有,衣食住行方面都不需要你出钱。”房宁始终笑眯眯地看着他。 焦臣熙当即眯眼纳闷,总觉得这位房大老板话里的真实含义似乎是另一种说法。 房宁os:“要是你带着钱中途跑路,我们还得费心去找,费时费力还费钱,何必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赖账。”房宁掏出一张卡。 “我会在这张卡里定期存上你的酬劳,但是密码暂时由我保管,等到我们的合作终止,你就可以带着它去银行提现了。” 焦臣熙心情复杂的接过工资卡,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简单列了几条,碰巧当他瞥见下方酬劳一行时,险些惊掉了下巴。 “12345678……”焦臣熙不相信地用手指比着,仔仔细细又数了一遍,足足有八位数!! “八千万……” 这是按照行业最高时薪计算出的年终薪资。焦臣熙当即怀疑怕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冒昧的问一句,工作期间需要出卖色相吗?” 房宁微怔,神情怪异地摇了摇头。 焦臣熙追问:“危险吗?人身安全有保障吗?” 房宁蹙眉,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奇怪吗?”焦臣熙不答反问道:“对于您查过我的那些资料,我并不否认,但那也只是曾经,况且我又不是什么专家。” 焦臣熙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房先生,这笔钱足够让邬先生在国外得到很好的治疗,浪费在一个小医生身上,您不觉得亏吗?” 他平静且认真地看向房宁。 后者摸了摸下巴,表现出了一丝犹豫,然后仰头自信地说。 “这么说来,您对这份协议没有其他的任何疑问了?” 焦臣熙不语,紧盯着他的眼眸几秒钟,沉沉叹了一口,并在协议上签下了字。 房宁拿回合同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确认无误后,和焦臣熙交换了联系方式。 “焦医生,地址和其他工作安排我会派人稍后发给你。”房宁起身朝焦臣熙礼貌伸出手。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焦臣熙缓缓站起身,回握房宁的手。 医院停车场—— 停着一辆白色宝马M5,里面一个头戴帽子口罩的男人坐在后位,穿了一身休闲的服饰。 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屏幕,看样子无聊的很,但又不得不找点事做的样子。 “小少爷,房少爷出来了。” 主驾驶的司机老王报了一句,顺便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邬棋。 “嗯。” 邬棋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抬头。 王宣,给邬棋的父亲作了几十年的司机,也算是看着邬棋长大,当年活泼好动的小子,如今变得不爱说话。 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房宁缓缓走向车子后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用手理了理西装,瞥了眼身旁闷闷不乐的弟弟。 “王叔,先不回市区了,直接去城郊的别墅。” 邬家早几年在S市城郊有一座别墅,父亲死后,就正式过到了邬棋名下。 前段时间,邬棋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对,就曾经提出要搬去城郊自己住,碍于继母和哥哥的反对才一直没有搬走。 “好。”王叔心里诧异,面上也没表现过多。 房宁余光瞥见旁边的邬棋,正看着自己。 “怎么?不想去?” “没有的事。” 邬棋收回视线,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第2章 CH 2 第二天。 “叮咚——” 空旷的别墅内,一遍遍回荡着门铃的响声。站在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大门口,焦臣熙坐在行李箱上,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过地点和时间,无奈回头看了看门牌。 “唉——” 面前这个又矮又胖的小铁门,顿时让焦臣熙心里不禁萌生出一种‘翻过去小菜一碟’的念头。 “不行不行,私闯民宅,这样不好,不好。” 于是赶紧摇摇头,试图甩掉自己的强盗想法。 “……” 虽然知道翻墙不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脚下一蹬用手扒住围墙,探头朝窗子里试探地看了一眼。 ……果然,什么都看不清。 握在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焦臣熙立刻跳下来落地,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对方开口,自己先报上位置。 “老板,我在门口。”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又传来房宁低沉不悦的声音。 “没记错的话,你一小时前就在门口。” 闻言,焦臣熙嘴角强支起一个疲惫地假笑。 “您没记错,我已经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可是根本没人来开门啊。”说完,打了个哈欠。 这天焦臣熙本来是可以睡个好觉的,就是因为约定的这座别墅地处偏僻,以至于他一大清早就被人电话加短信反复轰炸,对方还要求他务必赶在今天中午之前到达!! 于是他起床刷牙洗脸,争分夺秒的出门乘车终于紧赶慢赶到了地方,早饭都没吃,结果到这来先吃了个闭门羹,还连吃一个小时。 “我知道了。”另一头的房宁冷漠回答,并且迅速挂断了电话。 听着随之而来的电话忙音,焦臣熙慢悠悠地放下手机,露出坚强的笑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 “可恶的有钱人!” …… 没过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主人一身家居服,出现在门口。 果然,能制裁有钱人的,只能是另一个有钱人。 焦臣熙闻声赶紧起身站好,并扬起微笑,礼貌地伸出右手。 “你好。” 邬棋目光淡漠,面无表情地象征性回握了一下,然后粗略打量了一遍焦臣熙。 他的个子稍矮邬棋一点,但体型匀称,身板挺直。远远看上去给人一种阳光少年的感觉,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撞进怀里碰瓷的类型。 而且不光远看好看,近看脸长得更好看。焦臣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嘴边还隐约有一对梨涡。 看着眼前这么治愈系的小哥,邬棋不禁心情变好,语气也跟着温和了一些。 “你是?” “我叫焦臣熙,是负责你病情的主治医师,具体情况房先生应该已经和你说明了。从今天开始对你进行一对一的康复训练,请多关照。”焦臣熙微微一笑。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焦臣熙特意挑了件淡蓝衬衫配白色针织马甲,又随意搭了条休闲的裤子。 一听说治疗,邬棋就明白了。 昨天从房宁哥那得知这件事,起初他是有些抗拒的。但架不住房宁和王叔奔走采购,把生活必备品都置办齐全了……两份! “……” 邬棋似乎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妥协道:“进来吧。” 焦臣熙拖着箱子进门,大体扫了一眼别墅的内部结构。这是一套二层的独栋别墅,家居地面干净整洁,显然是被打扫过。 他搓了搓手,站在客厅中间。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一名来自于一家三流医院的小医师,所以没怎么接触过专业性过强的东西,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对你进行治疗,但你不用担心,这是我所知道最温和的方式。”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小的时候不小心摔到过头,所以……偶尔会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嘴特别利索,人也勤快,哈哈。” “……”邬棋看着他傻乐,没说话。 “你可以直接叫我小焦,小熙,随你怎么叫都行。我记得你哥叫你小棋,那我也能这么叫你吗?”焦臣熙期待地看向他。 “……”邬棋还是没说话。 焦臣熙犯难地挠挠头:“不喜欢?总不会在家里也要叫你邬总吧?” “……可以。” 邬棋淡淡开口,吐出两个字,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焦臣熙。 听见邬棋终于开口答应了一声,焦臣熙又咧嘴笑了一下,问:“小棋,今年多大啦?” 邬棋没继续沉默,而是轻轻说了一句。 “你不是医生吗?” 言外之意就是:‘医生都有病人的基本信息,我怀疑你在明知故问。’ 焦臣熙面露难色地缓缓抬起手臂,食指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众所周知,焦某是个小时候撞了脑袋的傻子。 邬棋乖乖报上来:“23。” “好巧啊!我再过9个月也23了。” “……” 邬棋没再接茬,而是抬手指了指二楼扶手梯上去,左手边第二道门。 “你的房间在那,需要我……”话说到一半。 “需要!谢谢。”焦臣熙立马笑嘻嘻地点头抢答。 邬棋没多说,直接提起他的箱子,率先上了楼。 等焦臣熙处理好自己的各项搬家事宜,把东西都放置妥当后,漫步来到窗边,随意瞥了眼楼下的前庭小院。 主路两侧铺满了绿地,左侧是一片小鱼池,右侧有一条用灰白色石板铺出的小路,路到中间分开形成两条岔路,一边直通小菜园,另一边通向一个栅栏围成的小花圃。 里面正在给花浇水的邬棋冷不丁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正巧对上焦臣熙的视线。 “嘿嘿。”焦臣熙支肘,隔空给了他一个微笑,透过窗玻璃摆了摆手。 邬棋对此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就弯腰拎着小水桶离开了。 还是个蛮有礼貌的孩子。 焦臣熙在内心称赞了一番,又翻开自己的小本本,记了几行字—— 平时会做家务,生活方面仍保持一些规律,情况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然后把小本本收好。 又拨通了房宁的电话,简单汇报下当前状况,并被告知几十分钟后,邬棋的二叔会开车过来。 “二叔?”焦臣熙重复了一遍。 “嗯,人刚从国外回来。听说了小棋的事之后,就马上赶了过去,说是要看看他。”房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焦臣熙思忖片刻,谨慎地问了句:“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想知道邬棋和他叔叔的关系很好吗?” “在小棋小的时候关系很好,那时候二叔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房宁顿了顿,说道:“而且听邬叔叔说,比起整天、朝九晚五的爸爸,小棋那时候更喜欢能陪他一起玩的二叔。” “后来二叔去国外做生意,和家里联系就少了,后来就在外面扎根定居了。我和二叔不是很熟,也只是在邬叔叔的葬礼上见过他一面。” 房宁说完,又补了一句。 “但我有提醒过他,和小棋说话时尽量避免一些敏感的话题。” 焦臣熙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好,我会转告他。” 因为并不知道这个二叔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焦臣熙也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如果邬棋对他仍抱有好感,那适当的聊天疏导也并非是件坏事。 于是小心翼翼地去敲开邬棋的房门,想跟他转告这件事。 一开门,眼前的一切让焦臣熙眼角不留痕迹地一抽。 因为在这房间里,床铺上的枕头被子乱七八糟地摆着,地上的纸片纸团也随处都是。 于是他略带歉意地看向邬棋,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邬棋无力地摇摇头,似乎有点没有耐心。 “没在睡觉。有什么事吗?” “额……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房先生刚才打了电话来,说你刚从国外回来的叔叔要来家里做客。”之后又补了一句:“怕打扰你休息,就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邬棋的表情难以解读,沉默了片刻后。 “知道了。” 说完就又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门外,焦臣熙轻吐一口气,转身下了二楼。 坐在沙发上不禁蹙眉沉思,想了想又把小本本拿出来,在保持生活规律那一条圈出来,画了个问号。 回想起刚才房间的一片狼藉,还有那满地的纸张,隐隐约约好像还看见了几张用铅笔打上的画稿。 焦臣熙赶紧收起小本本,掏出手机搜索关键字——邬棋、画画。 虽然前一天晚上简单地调查了一下邬棋的个人资料,但是在兴趣爱好这一栏里,可并没有绘画这一项。 “!”找到了。 他惊异地发现,在几年前的一篇冷门文章里,有一幅署名为黑白棋的插画,而邬棋似乎就与这位化名黑白棋的画家有些关联。 焦臣熙对这个搜索结果表示意外不已,于是立马化身吃瓜群众,又在微博搜了些相关内容,不过有些言论似乎都被公关掉了。 大体来讲就是,黑白棋从大学时期热爱绘画并发表了一些作品,而此后不知什么原因,销声匿迹。被有心人爆料黑白棋其实是现在光锐娱乐的总裁邬棋,而退圈原因就是为了继承过亿资产。 焦臣熙看完心事重重地抬起头,打算晚些时候和房宁聊聊这些事。 转而瞥见窗子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大门口。 不禁错愕:“不会吧!二叔?这么快就来了?” 迅速抬头看了眼楼上邬棋的房门后,果断跳下沙发跑去窗边,密切关注着那辆车的一切动向。 与此同时,之前还紧闭的房门这会儿恰好打开,邬棋缓缓走出来,随手把门带好。 刚换了身舒适得体的衣服走下楼,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瞥一眼正趴在窗边看外面的焦臣熙。 后者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邬棋,装作‘好巧!’的样子。 “小棋你下来了。你看!门外面停着辆豪车。哎!那位就是你叔叔吧?” 焦臣熙指着刚从车上7下来的中年男子,头顶反光,发量感人,体型还稍稍有些发福。 闻言,邬棋探头过去也朝院门口看了一眼,确认后放下手里的杯子出去开门。 在院子内和二叔简单的寒暄问候了几句。 第3章 CH 3 ——他们需要的不是那些略带抱歉的关心,而是心灵上的保护。 邬棋的二叔名叫邬庶。 走南闯北好些年,一直没有机会回国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小侄子。最近一次,还是在哥哥的葬礼上,他匆匆赶回来又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连句话都没顾得上说,就匆忙上飞机离开了。 再回国的时候,竟然得到了邬棋患有抑郁症的消息。这次,他不能再一走了之,说什么都得来看一眼。 邬棋坐在邬庶的对面,沉默着低头看茶杯中还散着热气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为旁人的焦臣熙,很有眼力见地给两人各倒了杯热茶。邬庶接过杯子时还客气地对焦臣熙道了谢。 “焦医生,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慢聊,我就先……”焦臣熙摆手笑着,一边指了指楼梯的方向,示意自己回避。 于是转身上了楼,客厅里只剩这对叔侄俩。 “小棋啊,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七岁的时候做的,上面的图案还是你自己画上去的呢。” 邬庶乐呵呵地拿出一个软陶泥捏成的哆啦A梦,小小的一个,躺在他的手心里。 邬棋抬头看了眼,那涂色和制作手法,明显可以看出是出自一个小孩子之手,但在当时可是正经耗费了他一番辛苦。 “记得,这是我送给叔叔的礼物。”邬棋淡淡说道。 脑海中明明可以回想到当时的场景,却再无法感受到和当时一样的愉悦和成就感了。 邬庶朗声笑了笑:“是啊!大哥还因为这事把我好一顿埋怨,说你小子偏心眼。” 把哆啦A梦重新收好,邬庶起身坐在邬棋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叔叔知道,你从小就不爱给家里人添麻烦,这次也是自己提出要搬出来住的吧?” 邬棋点点头。 见他一直保持着这副冷淡的态度,邬庶这个当叔叔的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刚开始得知邬棋的病情,他完全不敢相信,明明小时候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怎么到现在说病就病了。 “小棋,凡事不需要过于完美,你对每件事情都太认真对待了。” “……”邬棋静静地听着。 “我看小宁那孩子对你挺好的,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叔叔在国外,有些事不能及时赶来。你爸又走的早……” 邬庶叹气,手掌轻拍了拍邬棋的后背。 “这几年苦了你了。” 他看着坐在旁边丝毫不为所动的邬棋,心里不由得愧疚感升起。 “好在小宁给你请了医生,这段时间,你就专心调理,公司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什么都不比自己的身体重要,是不是?” “……嗯。” 邬庶搭着小侄子的肩,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东说西。邬棋也时不时地开口搭腔,尽管他并没有什么语气感情。 两层楼之间的楼梯口内侧,焦臣熙坐在台阶上靠着墙。刚才他上了楼梯后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不放心地偷偷留在这听了一会儿。 叔侄两人的这段对话,他全听在耳朵里,面色也随之凝重了几分。 此后,叔叔又和邬棋聊了很多以前的事。 期间,甭管是开心的还是更开心的,邬棋偶尔会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或是跟着点点头,但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地坐在原位,一句话不说。 终于等到邬棋叔叔走后,焦臣熙小臂撑着二楼扶手,不放心地朝底下正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发呆的邬棋多看了两眼。 ——果然,小棋的状态变差了。 那天,邬棋独自一人待在客厅沙发上,静静地坐了几个小时。 晚饭过后,焦臣熙看着邬棋把药吃完,才回了自己房间办公。 焦臣熙合上笔记本,顺便看了眼时间。 “已经七点了?” 突然想起房宁协议中提到过的,在治疗期前几日需要定期告诉他邬棋的情况,于是打了通电话给房宁。 简单汇报完了当前的情况,又顺带了解了关于邬棋与黑白棋之间的一些事。 “……没错,那是小棋。” 房宁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他犹豫了片刻,把事情娓娓道来。 “小棋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但他从小就喜欢画画,就算是和专业毫不搭边,他也会把闲下来的课余时间用来画画。” 焦臣熙拿出笔和小本本,打算跟着记些关键信息。 “起初他只是简单的画些……不,应该说是临摹。抱歉,我不太懂这些。” “差不多是在大三的时候,他才开始用黑白棋的名字在网上发表了一些作品。” 说着,房宁叹了口气。 “至于后来没再继续坚持下去的原因,他不主动说,我们也不会多问。” 房宁像是知道焦臣熙下一句会问什么似的,紧跟了一句。 “如果你想问网络上具体被删掉的内容,我无可奉告。但请你放心,都是些于公司不利的言论,其他我知道的全部内容,都一字不差的说给你听了。”房宁淡淡说道。 “好,谢谢。” 焦臣熙点头的同时又不禁诧异,像房宁这么谨慎的人,肯如此轻易就交代了? “你真这么信任我?” “医患之间最基础的不就是信任吗?”电话那头的房宁笑了笑:“更何况,我确信你不会说出去。”房宁令人不爽的态度和当时在医院坑蒙拐骗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焦臣熙无奈,对此已经不以为意了。 挂断电话后,重新打开笔记本,在房间里查查资料、写写笔记,直到很晚才睡。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 第二天—— 当焦臣熙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一番后,跑到邬棋房门口敲了敲门。 “小棋,吃过早饭了吗?” “我煎了两个荷包蛋,你要是还没吃,就出来吃一点。” 焦臣熙趴着门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他又试探着叫了几声。 “小棋?小……” 房门霎时打开,把焦臣熙吓了一跳。正要出门的邬棋见人也愣了一下,赶紧摘下耳机,呆木地问了句。 “焦医生,有……什么事吗?” 原来关起门来听音乐呢!怪不得昨天按门铃那么久也没人出来开门! 焦臣熙缓了缓神,干笑两声,故作慈祥地问:“早上吃饭了吗?” 邬棋点点头:“嗯……吃了一点。” 焦臣熙:“药呢?” 邬棋:“也吃了。” “真是个乖孩子。”焦臣熙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可当他一眼瞥见邬棋身后的卧室,笑容倏地滞在脸上,因为这场面属实是有些一言难尽。 焦臣熙把邬棋领到楼下的餐桌前,坐下。 轻咳了两声,认真地说:“小棋,我和你哥详细地了解过你的情况,他说你是个懂事又听话的孩子。” “所以,跟我说说,上次收拾屋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尽管焦臣熙比邬棋小了快两岁,但语气却像是个大哥哥对一个大孩子说话似的。 邬棋摸了摸鼻子,老实交代说:“前几天搬进来的时候,收拾过一次。” 焦臣熙问:“最近一次?” 邬棋肯定:“最近一次。” 焦臣熙点点头,顺手把煎蛋切成几块,习惯性用叉子叉着一块先喂给身边的人。 “……” 邬棋呆呆地看着递过来的一口蛋白,似乎有些意外,摇摇头憨憨拒绝。 见状,焦臣熙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可爱的大男孩。 又不禁想起他的那个把自己算计到没脾气的哥哥房宁。 心里暗自吐槽:和他哥哥相比,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简直就是小天使! “其实小棋,你可以不用这么拘束,我们既然要治病,就要先培养感情,培养感情至关重要的一环是什么?”焦臣熙自问。 又自答:“是成为好朋友。” “那么成为好朋友的第一步又是什么呢?” 邬棋:“……” “对!就是互相了解。”焦臣熙自导自演似的,还打了个响指。 “名字是用来给人叫的,所以要尽可能的拉近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就不能浪费了名字这一资源。比方说焦医生这个称呼,就很不可取。” 焦臣熙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放下餐具。 “你看啊,每一次叫我焦医生,都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有一种心理暗示:他是医生,我是病人。长此以往,这种心理暗示就会在你心里扎根。” 邬棋微微皱眉:“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焦臣熙托腮想了想,蹙眉说:“我上学的时候,同学都爱叫我焦疯,说我是典型的人来疯。” 起初大家对焦臣熙的称呼并不是‘焦疯’,而是‘焦疯疯’。 虽然他自己对于人来疯一点并不否认,但是‘焦疯疯’这个名字实在是奇怪的很,他本人多次表示不满,大家又不肯老老实实叫他本名。 最后双方折中,表示各退一步,于是才有了‘焦疯’这个称呼。 邬棋抿抿嘴,显然并不认为‘焦疯’这个名字就有多合适。 他想了半天,问:“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可以叫你焦老师吗?” 焦臣熙愣住,对此表示极大的意外,于是干眨了几下眼睛,问了句。 “为什么?” 第4章 CH 4 ——越是在乎别人感受的人,越是内心脆弱的人。他们往往过于看重别人的感受,从而一次次地压榨自己。 “我妈妈就是一名人民教师,你说话的语气和她很像。”邬棋轻轻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幸福。 邬棋年幼丧母的事焦臣熙听房宁说起过,据说每次提及到妈妈,邬棋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就好像她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焦臣熙点点头,笑着答:“也行。” 邬棋瞥向焦臣熙,注意到这个小自己一岁多的男孩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地眯起来,似乎有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特别是他嘴边那一对格外引人注意的梨涡。 他刚才其实没有把话说完,妈妈也很爱笑。所以一看见焦臣熙笑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妈妈。 焦臣熙趁着这会儿功夫,收拾好了盘子和刀叉,又坐回到餐桌前。 碍于长时间没理发,导致偶尔有一两次睡觉时压了呆毛,头发会垂到前面扎眼。 一般这个时候,焦臣熙就会图于方便,撸下左手腕的头绳,给自己扎一个憨憨的歪桃小辫。 一抬头,邬棋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焦臣熙问。 邬棋瞬间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那好。”焦臣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本。 “小棋,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便于收集信息,很简单,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吗?” 邬棋:“好。” “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邬棋把手放在桌上,认真点点头。 “你喜欢小动物吗?” 邬棋点头。 “最近一段时间情绪起伏大吗?” 邬棋摇摇头。 “昨晚睡得好吗?” 邬棋点点头。 “现在的心情好吗?” 邬棋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又作势要摇头,最后茫然地看着焦臣熙。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能不能算作愉悦,悲伤或是其他的东西。焦臣熙在本子上将这些记录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焦臣熙抬头:“小棋,告诉我,你治病是为了什么?” 焦臣熙盯着邬棋:“或者换个说法,你想要痊愈的理由是什么?” “……” 邬棋垂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焦臣熙能看出他并没有表现出抗拒,于是大胆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轻声问了句:“小棋,回答我,是不是因为你妈妈?” 闻言,邬棋的睫毛轻微颤了两下,没有说话,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论焦臣熙再怎么问,邬棋都是低头不语。 “小棋,抬头看看我。”焦臣熙无聊地歪头,叫着邬棋。 邬棋依旧是不理,低头坐在对面,像是在发呆,又好像在低头想些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焦臣熙微抿了一下嘴角,低头在本子上画了些什么,然后俯身前倾,伸手到邬棋眼前敲了敲桌子。 ‘叩叩叩’ “小棋,看看这个。” 他把本子转了个方向,推到邬棋面前。 邬棋终于停止冷漠,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焦臣熙,又把视线调向本子。 上面是焦臣熙用笨拙的手法画的几个小人。 “上面这个,个头最大的这个,就是你。” 他笑着用笔尖点了点其中一个小人。 “小棋之所以无法感受到情绪的波动,是因为你的大脑担心你太过辛苦,于是就让情绪小人睡着了。” 焦臣熙边讲着故事,边用笔尖一步步指着一个个姿态各异的小人。 “这种情况下不用害怕,因为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掌管这一道关卡的小人们都在尽力的保护你,只是它们分不清那些情绪到底是好是坏,于是就把所有的情绪都关起来了。方式虽然笨笨的,但是它们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你。” 焦臣熙笑得一脸温和。 “看吧!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单,还有更多的人愿意去爱你。他们希望你能感受到他们对你的爱,也希望能得到你的爱。” 焦臣熙蹩脚地在纸上倒着画了一个爱心,又忍不住自己先傻乐了起来。 邬棋盯着焦臣熙看了半天,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谢谢。” …… 这之后,两人生活和睦且规律地相处了几天下来,焦臣熙姑且算是与邬棋熟络起来了。 这天,两人正窝在家里盘腿而坐,欣赏邬棋以前的画作。 焦臣熙举起一幅画,这是一个身着白色短裙的少女,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少女回眸一笑,生动栩栩。 “画得挺好的嘛这不是!”焦臣熙赞叹。 “……” 邬棋蹙眉不语。 焦臣熙见状,佯作责怪:“啧,小棋同学,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班级里的超级学霸在期末考试后考试成绩离满分只差一分,还一个劲的说自己没考好。” 焦臣熙指关节敲了敲这幅画。 “和我的水平比起来,你这已经很不错了!” “可我不喜欢。”邬棋淡淡地说。 焦臣熙疑惑:“不喜欢?是不喜欢画画,还是不喜欢这幅画?” “我……以前喜欢画风景、建筑或是一些人物的写实。”邬棋缓缓地说:“很久以前就喜欢,我认为画出来的要比照片看上去更有质感,赋予它想象的同时,还能体会到画中的真实。” 邬棋语气低沉了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焦臣熙看了眼邬棋,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尝试着像一些出版热销的漫画一样,开始加入一些新的元素,就是这个少女的形象。”他拿出一幅与先前花海中的少女近乎一模一样的画。 不同之处在于少女的衣服,邬棋手中的这幅,少女穿得不再是白色短裙,而是一件过膝的连衣裙。 焦臣熙看出其中的差异,几乎是不留痕迹地倒吸了口气。 邬棋把画在地上:“你之前看的那幅,是被副主编要求改过的,理由是为了跟紧潮流,吸引大众眼球。” 焦臣熙认真地对比着两幅画,小声念叨。 “明明是第一版的连衣裙更有意境一点吧!” “我那时也开始意识到,我喜欢的东西变质了,我试着尽最大的努力也去喜欢这个多元素产物,却发现我做不到了。” 邬棋垂眸,每每想起,心中尽是迷茫无望。 焦臣熙:“所以你现在,再看到这些,也没有兴趣了?” 邬棋说不出来,只是一昧地摇摇头。 焦臣熙想着:这就是黑白棋销声匿迹的原因吧! 焦臣熙知道自己不能逼迫他,转而向后仰,头枕着双手,慵懒地躺在地板上。 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想不想听?” 邬棋轻‘嗯’了一声。 焦臣熙不禁忍俊,从业至今,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乖巧的病人。 “我上学上得早,比同年级的孩子都要小,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注意力总是不如其他的小朋友。父母听别人说小学可以留级,也想过让我留级,因为和同龄的孩子一班,总不至于太辛苦。” “可我就是不同意,因为我喜欢我那时的班主任,担心要是留了级以后肯定就再见不着她了。” 说着,焦臣熙不禁笑出了声,然后一个打挺坐起身来,戏谑地凑近邬棋。 “你知道我那时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吗?” 因为他突然的靠近,邬棋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仰了一小下,想了想,问:“女生吗?” 焦臣熙点头。 “因为她很漂亮?” “不是。”焦臣熙摇摇头。 “因为她对你很好?” “NoNoNo。”焦臣熙得意地伸出食指晃了晃。 邬棋皱了下眉,问:“那是为什么?” “因为她会讲故事啊!”焦臣熙笑道:“我小时候可爱听别人讲故事了,就是长辈编的瞎话我也爱听。” 说完又枕着手臂,躺回地上。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鲸鱼Alice的故事。”没等邬棋做出反应,焦臣熙直接继续说。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给你简单说说。” “Alice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鲸。人类在1989年发现了它,从1992年开始追踪录音。发现它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所以多年来,在其他鲸眼里,Alice就像是个哑巴。没有一个在身边听它说话唱歌的朋友,开心时没人懂,难过时也没人理睬。因为它的频率一直都是与众不同的。” 焦臣熙讲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向天花板。 “老师说她就像是故事里的Alice,孤独寂寞,仿佛这个世界是为别人打造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进去。她说……” 焦臣熙慢慢复述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时老师落寞的脸。 “人都是越长大越孤独,可没有人是百分百孤独的,在找到人生的意义之前,大家都是满怀期待的。” ……只是需要经历过无数次失落之后,才能决定离开吧。 这最后一句,焦臣熙没有说出口。 “我小时候不太能理解这些,真的理解不来。但是慢慢长大以后就能理解到那种感觉了。”焦臣熙眼眸中流露出了少有的认真。 邬棋静静地听完,轻声问了句。 “你的那位老师,现在还好吗?” 焦臣熙撑着身子坐起来,垂眸说道:“她,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邬棋继续问道,他仿佛能够体会到那位女老师的痛苦。 “是在一天课间,听说有人发现她在家里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自杀…… 邬棋眉心猛地一跳,故作平淡地问。 “也是因为……抑郁症吗?” 他不禁有点担心自己的下场会不会也是如此,假如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对别人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焦臣熙没回答,眼神淡漠又坚定地看向邬棋,用从未如此沉着的声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想要告诉你。这种事我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再让第二次发生在我面前。” 他垂下眼眸。 “刚开始我就说了,我很喜欢那个老师,但她还是走了。不是因为没有人爱她,而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消失了。可是,人生不到最后,怎么知道生活还能给你带来什么惊喜呢!” 焦臣熙再次抬头,眼中似含着光芒。 “小棋,至少……你心里还是装着一个人的,对吗?” 邬棋对上焦臣熙执着的双眸,缓缓点了点头。 第5章 CH 5 ——一个人做不到真正理解另一个抑郁症患者,永远都不能…… 治疗期的二十多天来,为了让邬棋能与他建立良好沟通,焦臣熙几乎一有空就会跟在他身边,就算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他待着,也能这么过一天。 每天晚上回了房间,他还会记录下邬棋当天的状态变化,大部分都是粗略记录,只偶尔一两天会详细写一些细节。 这天,是焦臣熙来到这的第二十七天。 今年的秋天来得有些早,才八月份,天气就开始转凉。 邬棋刚从楼上下来,见焦臣熙浑身湿漉漉地从院子外急急忙忙跑回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用硬纸板做成的信箱。 “外面下雨了?” “是啊,突然就下起来了,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这纸皮肯定就被淋湿了。”焦臣熙边把纸皮信箱完好的放在桌上,边嘴上抱怨了两句。 邬棋跟在桌边坐下,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指着焦臣熙冒雨‘保’回来的纸皮壳子。 “这是什么?” 焦臣熙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回身看了一眼。 “哦!信箱,我亲手打造。好不好看?” 邬棋蹙眉,不答反问:“拿来做什么用的?” “好东西自然是有好用处的。” 焦臣熙抱起信箱,拍了拍箱子。 “我们把想对对方说的心里话写成信,放进这个信箱,就像写日记那样,不用长篇大论,只一句话也成,就从今天开始。” “每天都要来投一封,但是谁也不准打开偷看,我不看,你也不许看。等你康复的那一天,我们再一起把这个信箱打开。怎么样?” 邬棋闻言,似乎只小小地思考了一下,就点点头答应下来。 “好。” “哦?小棋,今天心情不错嘛!” 焦臣熙双眼放光,惊异于邬棋难得爽快一回。 邬棋点点头,嘴角挂笑,说:“因为马上就要到九月了。” “你喜欢九月?” 邬棋犹豫了一下,说:“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算是个习惯吧!” “在我还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那时候爸爸和杜阿姨还没在一起,他平时工作很忙,但总会在九月份的时候,专门抽出一星期的时间,待在家里陪着我。所以八月底我对来说,是段好日子。” 邬棋扬起嘴角,像是在回想着和爸爸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个习惯我一直持续到现在,每年快到九月份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会不自觉地变好。” 焦臣熙听完若有所思,表面上明白地点点头,可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午饭过后,焦臣熙确认了邬棋吃过药后,就上楼去换了身衣服。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已不知过了多久,雨才有了停的迹象。 焦臣熙手握着个玻璃杯悠哉游哉地下楼,正巧看见邬棋孤单的背影。 他静静地抱腿坐在地上,透过面前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焦臣熙抿了抿嘴,一口气喝光剩下的水,就把杯子顺手放在了大理石桌上。 慢条斯理地凑过去,坐在他身边,也像他一样仰头看向窗外。 视线所及,刚好能看见外面树枝上落着的一只孤零零的小麻雀,时而四处张望,或是开口叫几声。 但它却始终停在这枝光秃秃的树枝上,不曾飞走。 两人就这样抱腿而坐静静待了几个小时。 这会儿天阴的像是被一块灰色的厚布包住似的,压抑的让这里面的人看不着光,也透不过气。 还是焦臣熙率先打开话匣子。 “你说,这只小麻雀,是不是也能感觉得到马上又要下雨了?” “能。”邬棋点头,淡淡开口:“可它不会飞走,只会任由翅膀被雨水打湿,最后死在这场大雨中。” 焦臣熙顿了一下,回身在桌上随手拿了筒爆米花,递到邬棋眼前轻轻碰了碰他。 “吃吗?” 邬棋也逐渐习惯了焦臣熙‘乐于分享,见者有份’的习惯,他摇摇头。 零食都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原本是给邬棋准备的,谁知道正主一口没动,全都是焦臣熙在吃。 焦臣熙往嘴里扔了一粒爆米花,捶了捶发麻的右腿,临时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把视线又投向窗外的小麻雀。 “然后雨过天晴,小麻雀的尸体被一个好心人捡到,那位好心人竟然是个天使!” 邬棋微微挑眉,看向声情并茂的焦臣熙,后者仍滔滔不绝地沉浸在故事中。 “天使看小麻雀生前没做过坏事,于是找到他的灵魂让他复活,并把居住在小麻雀耳边,整天蛊惑他的小魔鬼统统赶走了。” “小麻雀重生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多年以后长大,也不再是之前的拳头般大小。他又遇到了之前救过他的天使,天使这才发现,原来他不是一只小麻雀,而是一只威风的雀鹰。” 邬棋静静听着这个盗版《丑小鸭》的故事,不禁斜倪了一眼焦臣熙。 叹道:“麻雀永远是麻雀,飞不上云霄,也变不成凤凰,他什么都做不了。” 焦臣熙蹙眉,顺口回了一句:“谁说它什么做不了?它不是会飞么。” “可我不能,或许我连麻雀都不如。”邬棋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着丧气话。 “小棋,这我就得反驳你了。”焦臣熙坐直了身子,双臂环胸认真地看向他。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你确实不能飞,但你能走能跑啊!小麻雀可不会,它们在地上都是用跳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没准儿这只小麻雀,也像你羡慕它一样羡慕着你呢!” 邬棋双目直视前方,轻声吐出一句:“是吗?” 话音刚落,树枝上的麻雀突然展翅,叫了一声,然后奔着房檐上空飞走了。 焦臣熙:“它说‘是’。” 邬棋斜了眼焦臣熙:又在无中生有了…… “嘿嘿,估计是找地方避雨去了。”焦臣熙嬉笑两声,又往嘴里塞了几块棉花糖。 “好吃吗?” 焦臣熙闻言抬起头,邬棋不知何时转回了头,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嘴角隐约挂着一丝笑容。 焦臣熙点头回应,顺手递给他一块,得到的还是邬棋的摇头。 “我吃东西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反正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他说。 受情绪低沉的影响,邬棋吃什么美食都不觉得香,就连一次午饭焦臣熙粗心忘记放盐,他都没尝出有什么不对劲。 焦臣熙不语,默默塞回自己嘴里。 左右环视了下,想找些别的话题。 “说起来,你家真的好大!”焦臣熙赞赏地咂咂嘴,然后指着楼梯旁的一面空荡荡的墙壁。 “那是什么?真的就只是一堵墙吗?” 那面墙看上去跟普通的承重墙没什么两样,可怪就怪在它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大体看上去能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好几天前就注意到了,之前一直想问你来着。看着里面好像有空间,但是又没有门能进去。” 焦臣熙说着,又纳闷起来。他曾经还尝试着推了推那堵墙,但是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 “是有门的,但是是开关控制的。”邬棋失笑,起身走到楼梯旁。 焦臣熙觉得神奇,就好奇地爬起来跟了上去,倒要看看是什么构造。 见邬棋在扶手下第三根护栏前蹲了下来,手指顺着栏杆滑到底部。 焦臣熙仔细一看,原来在这有一个小小的滑盖式开关。 顺着方向轻轻一推,那外壳就像滑动式的打火机一样滑开,从中露出了一个开关。 于是在焦臣熙的目瞪口呆中,那面墙慢慢悠悠地旋转了90度,将里面的空间展露出来。 “怪不得怎么都打不开!”焦臣熙拍拍手感叹:“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金主爸爸,我也想要这样的‘钞’能力。” 邬棋淡淡微笑:“这是我小时候,爸爸给我建的秘密基地,所以开关才装在这么低的地方。” 焦臣熙惊愕:“小的时候就有了??” “嗯,现在被我用来当做书房了。”邬棋头微微一偏:“进来看看?” “好。” 跟着邬棋走进屋去,发现屋内墙壁上还有个开关,按一下墙又恢复原样了。 “哇——” 焦臣熙放眼望去,屋内的两面墙都是镶进墙壁里的书架,其中一面对着落地窗,另一面就正对着进来的这堵墙。 “哦!这里居然还有架钢琴?!” 焦臣熙仿佛看到什么稀罕玩意,满心欢喜地过去,温柔地用手抚摸着这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邬棋问:“你会弹?” 焦臣熙闻言,敛色郑重地清了清嗓。 “鄙人不才,曾在S市中学荣获钢琴大赛一等奖。人送外号‘钢琴小王子’。” 焦臣熙臭屁的样子,邬棋也不是第一次见,每次他都会淡淡地付之一笑。 “想听什么?” 说着,焦臣熙就已经板正坐下,准备要弹奏一曲了。 邬棋说:“那就听你在钢琴大赛上,展露锋芒的那一首吧。” “好!” 焦臣熙笑了笑,双手放在琴键上。 随着第一声琴音流出,焦臣熙便缓缓闭上双眼,这首曲子是他最爱的一首,谱子早已熟记于心。 曲调婉转且悠扬,邬棋闭上眼仿佛置身于大海,久久沉浸在这样的优美当中不愿抽离,好像那些堆在心上的石头都在片刻间消失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邬棋轻轻眯眸俯视着焦臣熙的背影,还有在琴键上流转着细长的手指。 就这么久久地看着听着,也不知耳朵和眼睛是哪个先着了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第一篇文,所以文风没弄得特别沙雕,只是偶尔小搞笑。但是作者会在下一坑开始放飞!(下一坑主角会在后面或者番外篇出现) 敲黑板划重点:这篇文是短篇哦,所以关于一些医学学术上的知识点不要过于认真哦(没错,前后两者没什么因果关系,是我硬要凑在一句话的。 怎样![狗头]) 第6章 CH 6 直到琴声渐渐消失,一曲结束。 焦臣熙从座位上下来,有模有样地鞠躬谢幕。 邬棋也极其捧场地给他鼓掌。 “自从妈妈过世后,这架钢琴就没人再弹过了。” “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邬棋终于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对于像焦臣熙这样,一年四季厚脸皮惯了的人。头一次面对别人发自真心的夸赞,竟不知怎的有些难为情。 只能傻呆呆地摸着后脑,傻笑起来。 这副模样落在邬棋的眼中,心里莫名就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对焦臣熙神秘一笑。 “再给你看个好玩的。” 于是走到书架旁,不知摆弄了些什么,随后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焦臣熙顺着声音看去,头顶的天花板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逐渐向两边扩张,直至整个平面完全消失。 随着中间的这层屏障消失,最顶层的天花板暴露在视野中。 附在两层楼墙壁的书架顿时合为一体,变成几米高。 “这……” 在震惊之余,邬棋又操作了一手,一个金属质地的折叠楼梯缓缓从上方的地板放了下来,焦臣熙这才注意到,二层的空间原本是连着邬棋的卧室的。 焦臣熙愣愣地张着嘴巴,惊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呆呆地竖起大拇指。 “牛批!” “这两层空间原本中间是打通的,是我把底层当做储藏室之后才隔开的。因为这边二楼的地板承重不像普通的地板,所以我一般也不会过来。” 邬棋带他顺着楼梯上了楼,碍就碍在这折叠梯没有扶手,焦臣熙轻轻揪着邬棋衣服一角,边走边环顾墙壁四周的书层,不住地感叹。 “要是我有这么多书,就算不看,光是这么摆着我也觉得能涨知识!” “你喜欢看书吗?”邬棋回头问了一句。 焦臣熙犹豫着点点头:“还好吧!偶尔会看。” “那就一直开着吧!你想看什么就尽管挑。” “啊?!”焦臣熙对此惊喜的不得了,他欣喜地看着像图书馆一样富裕的书层。 “真的可以吗?” 邬棋点点头,说:“梯子在地下室,等会儿我把它拿上来搭好,就可以用了。” “哎?还有地下室?”焦臣熙惊喜,然后狐疑地看着他:“不会又是什么暗门吧?” 邬棋淡淡笑着:“没有,没那么夸张。” 焦臣熙站在邬棋身后,借势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卧室,谈不上整理有序,但好在并没有之前的糟乱了。 刚下过几场雨的天,现在显然有点雨过天晴的意思。 取梯子需要去地下室,而这家地下室入口修在了后院。 他们经过后院游泳池的时候还往里瞟了一眼,前几天还是被抽干水的泳池,这会儿接了几场大雨下来,已经没了底,上层还飘着落叶和灰尘。 焦臣熙跟着邬棋绕到房子后面,来到一个小屋子,外形有点类似移动厕所的大小,直到他看见了墙壁上的按键。 “这是……电梯?!” 别墅的奇葩构造再一次刷新了焦臣熙的认知,他一直以为这种设计只会出现在电视上,没想到自己也有亲眼见识到的这一天。 电梯载了人之后,轻轻晃了两下开始运作。大约几秒钟,停了下来。电梯门一开,出现在眼前的场景不禁让焦臣熙内心大喊一句“woc!!” 屋里的科幻灯光和多方位的显示器,高科技产品,整个空间都充斥着满满的未来科技感。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全套VR配置!” “超宽显示器!” “还有电竞游戏仓!!” 焦臣熙这瞧瞧那看看,最后一下钻进游戏座椅仓,像个住进糖果屋的小孩似的。 他指着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的宣传片,惊呼一声。 “嗷!我知道这个,这不是你们公司的新游戏吗?” “那个什么方舟……”焦臣熙皱眉,闭着眼尽力思索着,说:“叫……叫什么名字来着?” “未来方舟。”邬棋在一旁提醒。 “对!”闻言,焦臣熙‘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 “未来方舟,就是这个名。” 邬棋笑着摇摇头,不知从哪儿拖出来几节梯子,对焦臣熙说道:“我们去先把梯子装了,再回来让你玩个够。” “好好好!”焦臣熙连连点头,高兴的嘴能咧到后脑勺。 说来也奇怪,原本焦臣熙是来照顾邬棋,临行前都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怎么反观当下,倒像是他一直在顺着自己来。不过看他心情不错,终归不算是什么坏事。 “小棋等等,我来帮你!” 焦臣熙看他扛起折叠梯往门口走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这梯子看上去不大,安装完毕之后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焦臣熙坐在梯子上,往下俯瞰,着实有点刺激。 站在地面上的邬棋仰着头,耐心教他高端梯子的使用方法。 “那有个把手,向上拉梯子高都就会升高,向下压就降低。” 有趣的是,梯子的四个脚下有四个轮子,也是可以遥控的。 “看到座椅下的脚踏板了吗?用脚把它勾出来,然后像骑独轮车那样,就可以前后移动了。” “这也太好玩了!” 焦臣熙按照邬棋一步步指示进行操作,顿时玩性大发,又拉着邬棋跑去地下室,像个孩子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黄昏日落,焦臣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笑眯眯地咧嘴,不住地赞叹。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只是因为你第一次玩,等这个新鲜劲儿过了,你就不这么觉得了。”邬棋对此并不觉得,而是耸耸肩。 焦臣熙偷偷瞥了他一眼,又懒懒地闭上眼睛。 “新鲜劲儿也是一种乐趣啊,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邬棋细细琢磨两下,也跟着盘腿坐在了地上。 焦臣熙舒服地眯着眼睛,发现有人靠近,直接翻了个身,顺势躺倒他腿上。 “舒服!兄弟,腿借我躺躺。”嘟囔了一声,就闭目养神。 八成是玩累了,焦臣熙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邬棋沉默着低下头,对焦臣熙的脸看了半晌。 他不是那种看一眼就令人痴迷的类型,而是带着干净俊美和阳□□质的少年形象。有这样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放在街上,妥妥是会被星探搭讪的那一类人。 焦臣熙闭上眼时的睫毛长长的,嘴角隐约翘起,好像他从早到晚,就连睡着了,也是这样一直带着笑意的。 好似每次和他说话都自带彩虹色的背景板。 邬棋静静地注视着他,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在他的指尖距离焦臣熙脸颊咫尺间…… 倏然醒了神。 在地上睡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于是伸手在焦臣熙肩上轻拍了两下,想把他叫醒。 焦臣熙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卫衣,从邬棋的角度俯视下去,刚好可以透过领口看见他的锁骨,正随着呼吸间时隐时现。 又一次被魔鬼驱使,邬棋手指尖不受控制似的探向焦臣熙的衣领里,用指腹轻轻摩裟。 “唔……” 出于痒的缘故,焦臣熙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然后把他的手扒拉开。 邬棋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最初的目的,于是又伸手用力推了他几下。 “醒醒,醒醒!别在这睡。” 这次焦臣熙终于缓缓睁眼,朦胧迷茫地望向邬棋。 “昂?我睡着了?” “嗯。”邬棋乖乖点头:“地板冷,睡在这容易着凉。” “嗷。” 焦臣熙懒散地应了一声后,又翻身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邬棋得空,这才伸开了腿,重获自由的右腿不禁有些发麻。 他活动了两下,看焦臣熙还是脸冲下地趴在地上,于是又加点力道推了他两下。 “在冰地板上睡觉,嘴巴会歪掉的!” 焦臣熙一惊,迅速爬了起来,习惯性搓了搓脸。 见状,邬棋无奈,不禁摇摇头失笑。 “你要是困了,我们就回去吧!正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不,不困了,不困了。”焦臣熙连摇头带摆手,嘴上说着自己不困,但眼皮还是诚实地耷拉一半。 邬棋纳闷:困了就困了,又不是说你醉了,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焦臣熙拍拍脸,不经意瞥见角落处的一台DVD机。 顿时惊喜道:“我天!那是什么?” “DVD!还有这么多光盘?!” 焦臣熙紧忙爬过来,摸了摸久置接灰的DVD机,又在播放器底下发现了满满一抽屉的光盘,刚才残存的一点睡意顿时也烟消云散。 “真的是儿时的记忆。小时候我家楼下就是影音店,我和老板关系好,他都会把光碟便宜租给我,每次有什么新电影也都最先可着我来。” 说着焦臣熙自豪地挑了挑眉,两个小梨涡也跟着冒了出来。 邬棋跟着坐到他旁边,抽出一张光碟正反面随意看了看,似乎对它的兴趣不是很大。 焦臣熙粗略地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他看过的影片,不经意间瞥到了邬棋手里也捏着一个,焦臣熙好奇地凑上去。 “这个我好像没看过,好看吗?” 第7章 CH 7 邬棋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之前留下来的,我也没怎么看过。” “那你想看吗?我可以陪你。” 焦臣熙随口说了一句,又随意抽出几张碟片,看了看上面的简介。 “好啊。”邬棋点头,轻轻笑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打游戏或是一个看碟片,而是喜欢有人陪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虚幻且飘渺,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也愿意伸出手去紧紧抓住。 邬棋先是拿出一个《月球之谜》,焦臣熙当即皱眉,摆摆手。 “纪录片?不好不好。” 邬棋老老实实把它放回去,又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封面。 “啊!这什么?” 焦臣熙被上面的恐怖图片恶心地直呲牙咧嘴,仿佛全身细胞都在抗拒。 邬棋:“恐怖电影。” “不看不看不看。”焦臣熙表示极力反对,见邬棋还举着。 “干什么!干什么!我先声明,不是因为我害怕。”焦臣熙一副老干部似的语气。 “而是恐怖片的节奏紧张,有些情节和场面会使你心律加快,这不利于你的身心放松。” 说完上手去掰邬棋的手指,慢慢夺下碟片。 “听话哈!咱不看。” 邬棋妥协放弃,转而又翻出了一个爱情片。 “我们俩大男人看这个……不会很奇怪吗?” 焦臣熙蹙眉看着上面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邬棋听完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又继续翻找,这次一起拿出了五六张。 焦臣熙手指游走在几张碟片中,最后指定其中一个。 “这个怎么样?看着好像是部动作片。” “好。”邬棋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 半个小时后—— 电影进行到高潮部分,屏幕里,两个主人公从牵手,亲吻慢慢转向19禁的画面。 试问谁又能想到这部封面热血满满的宣传图,其实是打着动作片的噱头,通篇都在讲述两个男孩子唯美爱情的呢? 邬棋学生时期没有过恋爱经历,工作后更是很少估计自己的感情生活。看荧幕里男男之间谈恋爱更是第一次,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静静地看着。 期间,隐约听见了一丝平稳又违和的呼吸声,这是区别于电影中暧昧喘息的另一道声音。 邬棋转头看向身旁。果然,焦臣熙不知什么时候又昏昏沉睡了过去。 好巧不巧,原本稳稳当当坐着睡着的焦臣熙,这一刻好像莫名失去了平衡。 在邬棋的注视下,那位脖子一歪,身体缓缓向另一边空地倒去,最后直直地侧卧在地上。 邬棋:“……” 回到自己的卧室,临睡前回想这一整天,似乎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抑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迸发。 他坐在桌前沉默了许久,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小麻雀的故事。 在纸上踌躇了半天,才终于缓缓写下一行字—— “你,会是那个天使吗?” 次日早,AM5: 20 还在睡梦中的焦臣熙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 他挣扎地坐了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揉揉头发,拿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是我。” 电话是房宁打来的,从那头的声音能听出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 “嗯……啊?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焦臣熙只听见对面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他耳朵听进去,脑子却没反应过来。 房宁这边也渐渐稳定了一些,又问了一次:“小棋现在在你身边吗?” 焦臣熙拨开窗帘,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看向窗外,外面天刚蒙蒙亮。这熟悉的叫醒服务,像极了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老板,下次能不能不专挑大清早查岗?这个时间段,大好的青年都在被窝里忙着做梦呢,他怎么可能在我身边呢!”说罢,又一头扎进被子里。 合着今天房宁偏挑这么个时间段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确认邬棋在不在自己床上? “我说老板,您要想捉奸也得晚上打电话来啊!” “捉……?我没和你开玩笑。”房宁似乎错愕了一下,然后语气低沉地说。 “嗯?”焦臣熙疑惑抬头,顶着被子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在哪儿走漏了风声。小棋患病的消息,刚刚被人传到网上去了。我已经让人把帖子删了,公司的公关部门正在出面调解。”房宁郑重地说道。 “我只希望你保证,不要让小棋出问题。” 闻言,电话这头的焦臣熙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才缓缓出声。 “好,我保证。” 焦臣熙挂了电话后,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大力地拍拍脸,算是醒了一大半,于是起身洗漱去了。 他路过邬棋的房间门口,耳朵凑上去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 ‘估计还在睡觉呢。’ 焦臣熙想着,也并没有多心。洗了手就提着水桶,去前院里照顾花花草草去了。 “害!一定是因为昨天下雨,花瓣都弄脏了。”焦臣熙叹气。 他咂咂嘴,眼神惋惜地看向手中的一朵小白花,把它扶起来,用指腹轻拭了两下上面的泥尘。 没擦干净,又吹了下。 “幸亏有我这么细心的园丁照顾你吧!要不你自己都没法洗澡,挺好看的一小白花,黑得活像泥堆里打了个滚。” 焦臣熙蹲在院子里的花圃跟前,自言自语了半天。 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冷不丁把他吓到坐了个屁墩。 “啊!” 看清楚来人是邬棋,这才松了口气,捡回一条命。 “哎呦!吓死我了你。” 焦臣熙坐在地上,手扶着小水桶,拍拍胸口。从小他就是易吓体质,说是被吓大的也毫不为过。 邬棋讪讪笑了下,微微弯腰向他伸出手。 “我其实和你打了招呼的,但你没听到。” 焦臣熙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抬头看向邬棋。 “肚子饿了吗?” “还好。”邬棋说。 “嗯,哎?”焦臣熙瞥了眼邬棋,不经意注意到他眼角的异样,不禁凑近看了看。 突然的接近让邬棋感到很奇怪,别扭地摸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吗?” “黑眼圈。”焦臣熙指了指他的眼圈:“昨晚没睡好?” “没睡着。”邬棋抿抿嘴。 “一晚没睡?”焦臣熙蹙眉追问。 邬棋老实点点头。 “失眠,现在头疼吗?”焦臣熙问。 邬棋摸摸头:“有点。” 焦臣熙摘下手套,把小水桶拎了起来。 “我现在去准备早饭,饭后吃完了药,你再去床上躺下,能睡就睡一会儿吧!” 邬棋点点头。 看邬棋表现得和平常并无二致,看样子还没看到网络上的那些。 焦臣熙切了几个小番茄,又打了碗鸡蛋。这边忙着准备早饭,还得偶尔抬头看几眼客厅沙发上,安静看书的的邬棋。 客厅 躺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邬棋缓缓放下书,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条垃圾短信。 刚想把手机放下,目光不小心瞥到下面的新闻推送,顿时怔住。 ‘《震惊!!光锐娱乐CEO患有抑郁症多年!》’ ‘《光锐总裁自杀!!原因竟是因为他……》’ ‘《抑郁症竟然这么可怕!你一定不知道的十个表现抑郁症前兆》’ ‘《如何判断抑郁症?抑郁症官方自测题目……》’ …… 邬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大字标题,一点点翻看新闻下面网友们的实时评论。 撸人甲:“不是吧???都开那么大公司了,还有啥想不开的?有钱人不都挺会玩的吗?怎么说抑郁就抑郁……” 桥豆麻袋:“就是!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我做梦都能笑出屁来……” 沐浴阳光:“生活嘛!大家都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谁没遇到过点不顺心的事,心里阳光一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都做老板了还有什么可郁闷的?矫情!” 抹茶垂耳兔12138:“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这种职场被剥削的小白会抑郁,原来老板也会有烦恼啊,总裁大人多尝试尝试极限运动吧!我去年也得了抑郁症,亲测有效!” 捶耳兔:“楼上假抑郁症实锤!闭麦!” 邬棋漠然地一条接着一条看下去,还没看多少,手机霎时被人抢走。 “别看了,都是一群闲得蛋疼的无关人士。”焦臣熙蹙眉,把手机关机扔在一旁。 “去吃点东西吧!” 邬棋看向焦臣熙,眼神已经有些空洞。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缓缓走向餐桌。 焦臣熙看着他背影,自责地轻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抑郁症患者所忍受的,往往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他们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最怕人对他们负面的看法,也同样怕人对他们过度的关怀。 果然,早饭邬棋只简单吃了几口,服过药后就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焦臣熙看他这副样子,也不禁要偷着唉声叹气了。 邬棋这一窝就在房间里窝了一天,就连中午的吃饭吃药,都是焦臣熙亲自送进屋里去的。 这会儿眼看着太阳都落山了,焦臣熙抬头无奈地看了眼邬棋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 叩叩叩—— 他抬手用指关节敲了两下房门。 “小棋,还在睡吗?已经八点了,我放好水,你要不要先泡个澡?” 没人回应—— “小棋?你在里面吗?” “小棋?” 半晌也没有反应,焦臣熙皱眉,忽然想到另一头还可以通向他的卧室,于是转身下楼去了那个‘秘密基地’。 门一开,看见邬棋正倚着墙坐在地上,闻声转头看向自己。 第8章 CH 8 找到人的焦臣熙心里的这块大石头倏然落地,只差没当场大叫一声“小祖宗”了。 焦臣熙委屈巴巴:“我刚才叫你半天你都没理我。” 邬棋不语,只是默默低下头。 把邬棋推进浴室里,焦臣熙就以‘非礼勿视’的借口退出来了。 邬棋脱了衣服,泡在一个稍大一些的圆形浴缸中,眼神木讷地注视着前方。 他不是在放空也并没有胡思乱想,就是莫名觉得好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邬棋缓缓闭上了双眼,感觉自己这个人轻飘飘的。 他的身子一点点沉进了水中,直至水面没过了鼻子和眼睛。 “邬棋!!” 赶在人马上就要全部沉进水中的最后一刻,焦臣熙猛地冲进来跳进浴缸,将他捞出来靠在台面上。 焦臣熙原本是想让他放松身心,可看他好久没发出动静,这才抱着试探的心态过来看了一眼。 哪想到这人直接进水里了!再晚来那么一时片刻,估计水都堵到嗓子眼了。 焦臣熙双手撑着台面上,低头看向身下的邬棋,整日嬉笑的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认真。 过了许久,浴缸中的水波才慢慢平缓下来,浴室里只剩下焦臣熙还没有平稳下来的喘息声,他视线飘忽着落到邬棋脸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观邬棋,躺在浴缸台上,眼神茫然地看向焦臣熙,好像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看你泡的太久了。”焦臣熙说着,仍带有几分未平稳的呼吸声。 说完起身,也顺便拉起邬棋,从浴柜里拿出浴巾,给邬棋披好。 “头晕吗?” 焦臣熙语气尽量放温柔地问,还边用拇指轻轻蹭掉邬棋脸上残留的水渍。 邬棋看着焦臣熙,缓缓摇头。注意到焦臣熙浑身湿透,特别是被打湿后变得透明的衬衫。 邬棋不自然地眨了几下眼睛,好像最近自己的注意力总是会不经意地停在他身上。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焦臣熙点点头,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天晚上,邬棋难得做了个梦。 梦中,他被一个恶魔死死地扼住喉咙,他的双手拼命地想挣扎,却没有恶魔的力气大,嗓子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叫喊。 就在他已经陷入绝望,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 隐约看见光芒四射的不远处,一个身影正拼命扑向自己,驱走了恶魔。 邬棋梦醒后睁开眼,屋子里四下漆黑一片,他摸到了灯的开关,踩着拖鞋来到书桌前。 电子时钟的时间显示是——2:45 邬棋抽出一张信纸,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最后缓缓写下—— “谢谢你。” 于是又在右下角的空白部分,用记号笔画上了一个可爱的简笔画,内容就是刚才梦境中的最后一幕。 一个没有五官的小人和头上长着一对小红角的恶魔。小人揪着恶魔的衣领作势要出拳打他。 画完,邬棋看着自己的小作品,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 他带着信纸出了房间,将信纸对折叠了一下后,塞进纸皮信箱里。 又出于对焦臣熙每天的寄信环节有些怀疑,邬棋抱起信箱轻轻晃了两下,从内部传出信纸相互摩擦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塞过了好几封信的样子,确认了承诺不是只有自己在履行后,邬棋的心里至少得到了些许的满足感。 他刚想转身回房间,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在角落搁置许久的扫地机器人。 …… 入了九月以后,天气转凉更是一天天地明显起来。 不知不觉都到了该穿长裤长袖,长辈们催穿秋裤的季节了。 焦臣熙像往常一样拎着小水桶,过来前院照顾花花草草,清理枯枝烂叶。 完后还要准备早饭,整理家务。同时又忙着防止铺天盖地蹭热度的假新闻入侵,简直是煞费苦心。 说的好听叫私人医生,顺便照顾到病患的生活起居。说的直白点,他就是一个学过医的小保姆。 其实当时在F国,焦臣熙就是完全属于自给自足的那类人。同学老师对自己的评价一栏写的大概都是,生活能力强,居家小能手之类的话。 焦臣熙甚至深深怀疑房宁当初是不是翻看了自己的档案,才让他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么个高薪职位的。 转眼来到这天中午,焦臣熙把邬棋推出房间,让他坐在众多玩具玩偶中间。 然后像模像样地戴上眼镜,拿着根不知从哪个收音机上扯下来的天线,敲了两下身旁的白板。 “小棋同学,为了让你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我有必要对这个家进行严格的网络净化,以及消息过滤。” 焦臣熙板着一副老干部面孔,推了下眼镜。 “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 他拿着天线,把面前这一排挨个指了一遍。虽然在座的各位只有邬棋一个能够听懂他在说什么。 “手机不许刷了,电脑适当使用,看电视也禁止新闻输入。清楚了吗?” “……”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唯一能够做出回应的邬棋显然已经习惯了焦臣熙的幼稚风格。 邬棋眯起眼睛看了看白板上画得三种娱乐设备通通打了不同程度的红叉。电脑和电视也傻傻分不清楚。顿时被这可爱的画风逗笑了。 “噗——” “啧,严肃点。”焦臣熙佯装厉色,敲了敲白板。 “大家没有异议那就是同意了,对此,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邬棋举手。 “嗯,小棋你说。”焦臣熙拿天线朝他点了下。 “那他呢?”邬棋指向焦臣熙脚边。 焦臣熙低头,脚边一个圆乎乎的扫地机器人,似乎是障碍物识别功能故障,它直直撞向焦臣熙,却不知转头,而是不断地去撞。 “这是啥?” 对于这个小家伙,焦臣熙还是初次遇见,他用脚碰了碰。 被触碰了的扫地机器人突然灵活地转了半圈,发出机械可爱的声音。 “主人你好,我是皮皮。很高兴和你聊天,想知道什么最新消息吗?” “不想,闭嘴。”小可爱被焦臣熙无情打断。 “屁屁?”焦臣熙抬头疑惑地问:“从哪来的?” “之前一直放在角落里没注意,昨天刚充好电。” “而且……他是皮皮,不叫屁屁。”邬棋小声辩解,试图为皮皮正名。 “嗯?叫屁屁多可爱啊!屁屁乖,大人说话小孩先回避。” 焦臣熙蹲下把机器人扭了个方向,拍拍它的屁股,机器人也听话,顺着方向就滑走了。 焦臣熙起身,推了下眼镜。 “大家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吗?” 邬棋摇摇头。 “没有。很好,散会!” 焦臣熙把白板一推,天线一扔。转身一屁股坐在邬棋旁边,哥俩好似的搂住他的肩。 “眼看这都九月份了。小棋想不想去秋游?我陪着你,随便去哪儿都行。” 邬棋斜眼睇了他一眼。 “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趁着入冬之前出去玩玩呗!”焦臣熙仍不放弃地拍拍他的肩。 通过一段时间接触下来,邬棋常说的话无外乎都是拒绝的。焦臣熙几乎摸清了邬棋的潜台词,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也不会这么说的。 摇头不理人,那才是他真正表达不喜欢的方式。 邬棋轻轻叹气:“这个季节没有什么地方可玩的。而且好多国家和城市之前出差的时候都去过了。” 焦臣熙蹙眉,有些犯难地挠挠头。 “都……不好玩吗?” “也不是不好玩……”邬棋说了半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就闭嘴沉默了。 焦臣熙摸摸下巴,问:“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邬棋摇摇头。 又思索了一会儿,焦臣熙突然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 “那我知道了!城市周边你肯定没去过。” 邬棋怔了怔:“S市周边?郊外?” 不禁蹙眉,这个好像还真没去过。他在S市待过离市中心最远的地方就是这栋别墅了,不过也充其量算作市郊,要是说比这更远一点的话…… “远郊?”于是狐疑:“那里有什么可玩的?” “当然是感受大自然啦!”焦臣熙眉开眼笑地说着,搂着邬棋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尽管刚开始两人待人处事的方式完全不同,邬棋总是以沉默待人,给人一种距离感;而焦臣熙却很喜欢身体接触。 反观现如今,焦臣熙会在邬棋沉默的时候收起自己爱咋呼的性子,陪着他一起默默待着。而邬棋对于这些肢体触碰也表现得并不抗拒,反而有些亲切。 原来同在一屋檐下相处久了的两个人,真的会逐渐朝着对方的生活方式趋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看过天气预报,这几天天气不好,连续一周都有雨,不如就过几天,咱们自驾游。” 焦臣熙自顾自地拍板敲定。邬棋也轻轻点头,不再拒绝什么了。 “啊!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焦臣熙刚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来。 “12月25号。” “圣诞节?行,记住了。”焦臣熙点点头。 然后故作神秘似的推了下镜框,翘起二郎腿,把胳膊肘架在邬棋肩头,勾唇一笑。 “现在换你来猜猜我的生日。” “四月。” 第9章 CH 9 “你的生日在四月。” 邬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这让焦臣熙不禁有点傻眼,干眨了好几下眼睛,歪头疑惑地看向他。 邬棋被这莫名其妙的质疑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得开始对自己的答案产生了一些怀疑。 “不……对吗?” 焦臣熙摇摇头:“说得对,没错,是4月1号。但……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 闻言,邬棋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 “刚来的时候,就在你说你九个月后也23岁了……的那个时候。”邬棋悠悠说道,然后随意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 “啊?有这么回事吗?” 焦臣熙挠挠头,把记忆翻了个遍,想个半天也愣是没想出来是什么时候。 邬棋瞥了焦臣熙一眼:“这才一个多月前的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办法,记性一直很差。”焦臣熙叹气,手指点了点脑袋。 “……”邬棋启齿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闭口保持了沉默,佯装是在认真看书的样子。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天空都是阴云密布的。 连着几日不见太阳,再加上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这种长时间给人的压抑感,还不如彻彻底底的来一场雷雨天来得痛快。 这会儿,天空灰乌乌的下着小雨,像一张透明的大网,将整座城市都揽入其中。 ‘我好累…… ……什么都不想做。’ 邬棋闭眼仰面朝天,面对这样的糟糕天气,即使是手里捧着本书坐在这一天,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微合的双眸,被一双手轻轻覆上。紧接着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上空一字一顿地传来。 “猜—猜—我—是—谁?” “还能有谁?”邬棋懒懒地说。 显然是对焦臣熙既幼稚又拙略的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 焦臣熙依旧没撒手。 “说说呗,把名字说出来,我都怕你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听完,邬棋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吐出一句。 “焦臣熙。” “嘿嘿!是可爱又迷人的室友——焦臣熙。没说全啊,下次要把之前的形容词一并补上。” 焦臣熙张着双臂,翘着二郎腿仰在沙发上,说完还臭屁地冲邬棋挑了下眉。 焦臣熙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配上一条运动短裤,这样的一身着装在阴雨天的衬托下无非是显得格外清爽。 邬棋只轻轻瞟了一眼,又迅速低头错开视线,轻声开口。 “无聊。” 焦臣熙瘪嘴:“看书不也挺无聊的吗?你光是这一页都看了四个小时了。”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 “……”邬棋没法反驳,仍是垂头。 来了鬼主意的焦臣熙,一个起身跳到邬棋身侧,蹲下来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小棋,你喜欢星空吗?” 听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一句,邬棋愣了片刻,然后果断摇摇头否定。 “不喜欢。” “骗人,星空那么好看。” 焦臣熙蹙眉看向他,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 邬棋:“……” 焦臣熙:“……” 邬棋:“……” 焦臣熙:“哎!别走啊!” 在邬棋起身那一刻,焦臣熙抢先一步双手按着他的肩,把他按回座位,嘱咐了几句。 “你在这等着啊,等我回来。我很快回来,别走啊!” 然后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确认他真的乖乖坐好等着,才放心地跑上楼进屋里。 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手上多了几张纸和笔。 邬棋就默默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说话。 焦臣熙把纸平铺在桌上,潇洒地拿起笔三下五除二画了一幅画,然后笑嘻嘻地展示给邬棋看。 “你喜欢的是这个吧?上次看你手机壁纸就是这个。” 说完,还美滋滋地仰着下巴,心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呢! 邬棋轻轻拿起画,看了半天,眉头拧成一结,无奈地笑了笑。 调侃的语气说了句:“你这画得是什么?羊肉串?” “什么羊肉串!”焦臣熙顿时憋屈。 他看了看画,挠挠脸,不死心地问:“不好看吗?画得真的很丑吗?” 邬棋没回答,反而拿过笔又抽出一张纸,画了起来。 这期间,焦臣熙认真的看邬棋的落笔和勾线。虽然省去了打稿等流程,但好像光是看他随手一画就感觉无比流畅舒服。 某焦姓‘手残人士’不禁感慨:只能说在某些方面,天赋真的很重要。 同时也感叹像邬棋这样的天赋型选手,是如何放弃了梦想,转而投身到生意场中的呢。 焦臣熙单手托腮,突然来了兴致,抬眸打量起邬棋来。 他是那种标准的模特身高。棱角分明,五官周整。 先前没怎么仔细看,邬棋的右眼角下居然有一颗泪痣。鼻子高挺,眼眸深邃,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混血儿。 焦臣熙心里想着,又好奇地把胳膊肘往左蹭了几下,换了个角度看他的鼻梁。 当事人不禁赞叹:好看!真TM好看! 还连连咂嘴惋惜:“小棋,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去当模特出道真是可惜了。” 邬棋闻声抬头,看对面的焦臣熙正托腮笑眼盯着自己。 他这一抬头,一下撞上了焦臣熙的视线,后者大方地冲他扬起一个笑容。 “嘻嘻——” 邬棋握笔的手倏然一紧,心中仿佛涌上一股热流。 见人就笑是焦臣熙的习惯,就像把垃圾顺手扔在垃圾桶里一样寻常。这些邬棋心里都清楚。 但每每看见他笑,自己还是会感到心旷神怡好久,就连瞳孔也会不自觉地开始放大,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出于什么原因。 于是不自然地收回了视线,用指关节蹭了蹭鼻尖。 “模…模特不赚钱。”小声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描了几笔。 “也是。”焦臣熙赞同地点点头,又不禁失笑。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个霸道总裁了。” 邬棋对此没有回应,而是低头认真描绘。 其实看惯了邬棋平时沉默寡言偶尔还会冷着脸撒娇的大可爱模样,冷不丁地认真起来,气场倒是一点不输给房宁。 “画好了?”焦臣熙接过画纸。 “虽然画得不是很好,但总归结构是对的。” 焦臣熙端起画来一看,宇宙中的各个星球云集,活灵活现的真像那么回事。 再对比自己的这副——还真挺像羊肉串的…… “你画得好漂亮,能送给我吗?”焦臣熙惊异地抬头,赞不绝口。 被人夸的有点不好意思,邬棋摸摸后脖颈。 “可……可以。” “嗯~不错。” “不错,真不错。” 焦臣熙拿着画反复欣赏了好几遍。 趁着邬棋午睡的时候,偷偷爬上二楼,找了些工具材料,又去后花园捡了几片带色的花瓣。 凭借自己曾在大学戏剧社担当道具组这一经历,便来到一层的钢琴房。 他顺着折叠梯,奔着二楼邬棋的卧室去,轻手轻脚地朝床那边看了一眼。 果然,邬棋睡得正安稳,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突然醒来。 焦臣熙又顺着楼梯轻步下到了一层。 用几个灯泡和空纸笼,以及一堆用来布置场地的小彩灯布景恒星。 再在纸笼里装上几个小风扇来做星球自转。 “OK,大功告成。” 没过多久就布置好了一个宇宙星系的屋子,远看着,倒还真像这么回事似的。 焦臣熙站在门口,单手叉腰。把画举到眼前,对比着自己制作的道具。 “啧,不错!真不错!” 焦臣熙由衷地给自己鼓了鼓掌,不禁感叹自己还是没丢下这一身‘本领’。 他又来到钢琴前缓缓坐下,手指抚摸着黑白键,不自觉开始弹奏一首舒缓的钢琴曲。 焦臣熙闭眼弹奏,身临其境一般,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儿时的场景。 “妈妈!我长大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 小版焦臣熙正坐在一架钢琴前,一脸纯真地对妈妈笑着,女人也满眼带笑地俯身摸了摸焦臣熙的小脑瓜。 “小熙,有理想是件好事,但是更可贵的,是你奔着自己的目标去奋斗,无论最后是否梦想成真,都是段非常有意义的回忆。” “嗯!” 小焦臣熙重重地点了下头。 记忆止于此处,一曲终了。 余光瞥到楼梯旁站着的邬棋,看样子是刚刚睡醒下楼。 焦臣熙捏了捏发酸的鼻子,轻轻扬起嘴角,出声问:“什么时候来的?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邬棋摇摇头,仍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屋子的改造。 “这些都是,你弄的?” “啊!是。” 焦臣熙蹦哒到邬棋旁边跟他勾肩搭背,得意道:“怎么样?我有没有扳回一局?” “我平面画画虽然丑了点,但是3D模型还是玩得转的!” 焦臣熙说着,便大笑起来,用手背不经意地蹭了下眼睛。 邬棋视线一直挂在焦臣熙的脸上,他笑不出来,但还是点头回应了一句。 “好,你真棒。” 邬棋蹙眉盯着焦臣熙的侧脸,尽管现在焦臣熙笑得比谁都欢实,但刚才自己分明看见他眼角红了。 他……刚刚是在哭吗? 第10章 CH 10 晚上,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以后。 邬棋便抑制不住地开始猜想焦臣熙那时异样的原因。 尽管这样的想法不合常理,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反思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是惹人反感的地方。 这夜,在邬棋的信纸上,他顿顿写下一行。 “我想……” 他犹豫了几分,又慢慢写下。 “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可是总觉得有时……我又离你好远。” 另一边,焦臣熙回了房间以后也没闲着,先是查阅了一些专业书籍,又看了看医学资料。 “患者在治愈期间会开始产生不同程度上的焦虑不安。” 焦臣熙严肃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轻轻推了下眼镜。 邬棋的症状表现并不属于典型的抑郁症,他在日常生活和意识行动上显然没有那么严重的迟缓甚至是障碍。 就连病情发作的次数几率都比较低。 焦臣熙不敢轻易断定这种情况到底属不属于乐观的现象。 也有可能邬棋只因为某个更特殊的病例,或者,在他发病的时候,恰恰避开了自己。 焦臣熙忙碌到了后半夜终于摘了眼镜,匆匆捏两下眉心,这才准备去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阴云密布。 第三天大早,依旧不见天日。 第四天…… 接连好几天都是阴雨天,预期的晴天出游自然也没有机会去实现。 就好像老天并不赞成他们的这次活动似的。 于是在不知道第几天的早上。 “哈——” 焦臣熙哈欠连天地走下楼,看见邬棋早早就醒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面前的电视机发呆。 焦臣熙os:这才几点啊?他在这坐了多久了?该不会又失眠了吧? 他蹙眉这么想着,然后走了过去。 “小棋,你什么时候醒的?” 邬棋闻言,疲惫地朝焦臣熙这边看了一眼。 “我昨晚,睡不着。” ‘果然——’焦臣熙吸一口冷气。 “一夜没睡吗?” 邬棋蔫巴巴地点点头。 焦臣熙顿了顿,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愿意和我说说吗?” 邬棋睫毛微乎其微地抖了一下,他皱起眉头,像个迷茫的孩子。 “我不知道,好像没有什么天塌的事,但就是压得我喘不过气。” 邬棋抚着胸口,好像每一口呼出的气都无比艰难。 他眼中的空洞无望都落在焦臣熙眼底,不知道他一直以来背负了些什么,才会变得这么无助和悲伤。 焦臣熙轻轻勾住邬棋的肩往自己怀里一送,然后双臂环抱着他,手在他背上轻拍。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邬棋陷入了短暂的惊诧,他无措地僵在原地,思绪连同双手一起,悬在半空。 “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就对我说,说出来烦恼就减一半了。” 焦臣熙的声音闷闷地从耳边传来,这种感觉就像一缕微弱的阳光照进他的世界—— 看得见却摸不着,感受得到却触碰不到。 这天晚上,焦臣熙收拾好盘子碗筷放在洗碗机后,肚子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翻涌。 还坐在餐桌旁的邬棋,发觉出焦臣熙的异样。 “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焦臣熙眉间紧蹙。 终于在挣扎几回合之后,向洗手间走去。 邬棋眼神跟着他望去,等听见一道关门声,他才默默转回头。 看着眼前的果盘,邬棋摸起一个苹果,又缓缓拿出旁边搁着的水果刀。 他握在手中看了看,然后才动手削皮,动作有些迟缓的他,速度愣是比常人慢了一半,才削到末尾。 眼看着苹果就要削完了,手指却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 “……” 邬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流血,却没有一点疼痛感。 ‘为什么不疼呢?’ 他放下苹果,伤口触碰到的果肉表面上被染红了一块。 邬棋把出血的指尖含在嘴里,原本应该流入口中的腥味也并没有感觉到。 ‘我还活着吗?我已经死了吗?’ 邬棋又慢慢转动视线,心里顿时萌生出一种念头。 他将左臂的袖口一拉,结实的手臂顿时暴露在他眼前。 右手不由得握紧了那把水果刀,把刀尖立着对准皮肤慢慢狠心刮了下去。 刀尖刺进皮肤那一刻,邬棋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 ‘没感觉——’ ‘还是没有感觉——’ 他又慢慢看向手腕,脑子里突然产生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正当他把刀刃调转向腕部时,拿着刀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 邬棋愣愣抬头,眼前出现的是焦臣熙惊悸的表情。 “你干嘛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焦臣熙是真的着急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些。 邬棋低头,原本握紧着的水果刀,一看来人是谁,也顿时把手松了些力道。 焦臣熙见势赶紧把刀夺走,轻嗔了他一眼。 “越来越不听话!你跟我过来。” 原本伸手要去拉邬棋的手腕,一看他手腕上的累累伤痕,便换了个方式,牵着他的手走了。 把他带回自己房间,焦臣熙也不敢撒手,就一只手拽着他,另一只手翻找抽屉里的包扎工具,一边找还一边念叨。 “哪去了?我明明放在这的盒子……啊!找到了。” 找到工具后,牵着他到床边坐下,开始给他擦药包扎。 焦臣熙从头到尾,手上的动作轻柔,眉头却一直紧绷着没松懈过。 “如果你觉得累,咱们就在家好好待着,哪也不去了。”焦臣熙轻拍他的肩,柔声问:“好吗?” 邬棋轻“嗯”了一声,当作是回应。但落在焦臣熙身上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轻轻开口。 “你……是在担心吗?” “是。”焦臣熙毫不犹豫承认,抬头蹙眉看他,问:“疼吗?” 邬棋眼神顿时流露出几分落寞,他静静地看着焦臣熙,缓缓摇头。 “不疼。” 焦臣熙抬眸,看到邬棋已经开始麻木的眼神。 “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焦臣熙:“什么?” 他有点头疼,不知道邬棋内心究竟隐忍了些什么,才至于让他仅仅几天之内,情况就变得如此糟糕。 “我感觉不到疼,一点都感觉不到。” 邬棋痛苦地闭上双眼,然后双手抱头缓缓地埋进膝弯。 焦臣熙看着这一幕,却隐约开始担心自己力不从心了。 转眼又过了几个月,已经是这年的最后一月了。 在这期间,邬棋的情况时好时坏,不过终归是在焦臣熙的能力范围之内。 按照最近一段时间看来,邬棋的整体情况,相比那晚自我伤害的行为,大体来说还是有所好转的。 时间转眼来到圣诞节的前一天,平安夜——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才刚刚有转停的迹象。 焦臣熙支肘托腮趴在窗子边,手指若有似无地敲着窗台。 “今年的雪下得好像比起以往要厚哎!” 说完,也没人回应。 对此,焦臣熙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坐回沙发上,把自己慵懒地陷进去,头正好顺势枕在邬棋肩上。 “小棋,你想不想堆个雪人?” 邬棋闲适自若地抱着书本,慢悠悠翻了一页,缓缓吐出一句。 “不要,外面冷。” “多穿两件不就好了!”焦臣熙一个打滚坐起来,兴趣大发。 “而且这种大雪在S市很少见的,错过今年,以后没机会了!” 邬棋刚想继续反驳,继而意识到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以后确实没机会了。 雪每年都会下,他们俩个却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想到这,邬棋眼神怨怨地看向焦臣熙。 后者心比天大,压根没想这么多。被邬棋一脸幽怨又委屈的表情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 “走吧走吧!” 说着,像个孩子开心地去拽邬棋的手臂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自己颠颠儿的跑上楼去。 再下来时已经穿戴整齐,手里还拿了一套羽绒服,帽子,围脖和手套塞给邬棋。 门前的小院里。 从小就是富家少爷的邬棋,显然不会堆雪人,更不知道怎么在雪地里撒欢儿。 他一手握着一个小雪球呆呆地杵在原地。 旁边的焦臣熙倒是熟练地正弯腰撅腚地滚着一个大雪球做雪人身。 “小棋,你也来帮帮忙啊!” 邬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雪球,然后缓缓扬起一只手臂,朝焦臣熙扔了过去。 雪球正准地打中焦臣熙的屁股,雪球霎时开花,化作一摊雪零碎地飘散落地。 “啧!调皮!” 焦臣熙后头假装怒嗔他一眼,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扔回去,全扔在邬棋脚边,杀伤力和威慑力几乎为零。 邬棋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自己托着仅剩的一个小雪球去了后院。 绕到一棵树下,拾了几根树枝。 又把剩下的那个雪球轻轻放在地上,还贴心地给它捏了个脑袋。 一个还不够,又小心翼翼捏了另一个差不多大小的雪人。 邬棋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总觉得有哪儿看上去不太对。 于是他用手掌做聚拢状,把其中一个小雪人轻轻推到另一个小雪人身边,又将食指轻轻抵住两个雪人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中间聚了聚。 然后才满足地拍拍手套上的雪。 “这才对。” 邬棋嘴角隐约翘起,给雪人简单画了嘴和眼睛,又把刚才备好的几根迷你小树杈给雪人作了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小雪人成品详情请见封面图(十分认真的严肃脸) 第11章 CH 11 两个小雪人紧紧挨在一块,一个笑得眯眯眼,一个冷酷的小眼神。 眯眯眼的小雪人像是把手搭在冷酷小雪人肩上,像极了焦臣熙和邬棋的日常勾肩搭背。 邬棋勾唇笑了笑。 正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焦臣熙从前院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看见邬棋好好的站在这,才松了口气。 “一会儿没看住你就跑了,走!跟我回去。”说罢,上手拉邬棋手臂,像妈妈揪着不听话的小孩回家吃饭一样。 “我是来捡树枝的。” 邬棋一脸无辜,扬扬手示意。 焦臣熙一看,他手上果然攥着两根树枝,顿时笑起来。 “正好雪人还没有手!拿给我看看形状怎么样。” 邬棋乖乖递过去,趁空低头偷偷瞥了眼那对儿小雪人,发现不知何时眯眯眼雪人的左手掉了。 他立刻蹲下,把手搭回另一个雪人肩上,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起身。 当焦臣熙美滋滋地领着邬棋给他展示自己的雪人半成品,敦实的身材加上圆滚滚的脑袋,看上去可爱极了。 “锵!当当当当——,怎么样?” 邬棋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焦臣熙叉腰得意,笑呵呵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雪人围上。 “Emmm……现在就差脸了,劳驾这位大师替我这位灵魂画手为作品注入灵魂吧。” 邬棋拿起小树枝单膝跪在地上,熟练地给雪人脸上画出一对儿眯眯眼,全脸都画好以后。 “嗯?” 焦臣熙蹙眉凑近看了看,指着它嘴边的两个小点。 “这是啥啊?” 邬棋:“梨涡。” 焦臣熙愣了愣,顿时醒悟,继而大笑起来,指着自己。 “你画的是我吗?” 邬棋老实点点头。 焦臣熙大笑,然后拍拍他的肩。 “可我堆的是你啊!” 笑着笑着,突然打了个喷嚏,继而吸了吸鼻子,把双手揣进怀里。 “嘶——,是有点冷啊。” 邬棋打量了一遍焦臣熙的穿着,然后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焦臣熙。 “给。” “不……那好吧。”焦臣熙刚想拒绝,看他穿得厚实,也就欣然接受了。 焦臣熙:“话说,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怎么能不合张影呢?” 于是拿出手机,伸手勾住邬棋的脖子。 “来!小棋,看镜头。” 邬棋本来就不怎么爱照相,不懂得表情管理,也不会摆什么姿势,就干巴巴往那一站。 “哎~不要这么僵硬嘛!”焦臣熙强行拎起邬棋的袖口。 “比个耶也行啊!” 邬棋倒也听话,别别扭扭地伸手比了个V。也理所当然地招来焦臣熙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贝儿,你笑得也太假了!” 焦臣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堆完雪人又和邬棋,俩人跑去地下的电子活动室打了会儿游戏。 结果无非是焦臣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张开双臂后仰身躺在地上,懒懒地哼唧了一声。 “看不出来,你打游戏还真有两把刷子,单机都这么厉害!” 上次竞速游戏就没打过邬棋,这次通关游戏居然又输了。 邬棋坐在地上看着身旁的手下败将,顿时心生怜悯。 “再玩一局?” “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让我!”焦臣熙一眼识破邬棋的小心思,用拳头轻撞了下邬棋的胳膊肘。 于是果断拒绝:“没门!胜而不武非君子。今天我就算输也得输的体面。” 邬棋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应付:“好好好,你是君子,虽败犹荣。” “那当然。”焦臣熙得意扬扬嘴角。 然后把腿支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无聊地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小棋,你谈过恋爱吗?” “……”邬棋倏地愣住,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然后轻轻摇头。 “没有。” 对于这个回答,焦臣熙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立马蹬腿坐了起来,瞠圆眼睛歪头看向邬棋。 “一次都没有?” 邬棋老实摇摇头。 焦臣熙眯了眯眼,看邬棋样子不像说假话,也知道他根本不会说谎。 于是摇头感叹,又躺会地板上,继续刚才的姿势。 “你就是我妈眼中最理想的别人家孩子啊!” 邬棋见状皱了皱眉,不懂焦臣熙怎么这么爱躺在地上,但仍然揪住刚才的话茬。 “别人家孩子?为什么这么说?” 焦臣熙双手交叉枕头,悠悠说道:“长得好,性格好,学习又好,最重要的是你还不早恋。” 邬棋蹙眉:“早恋?你早恋?” 焦臣熙笑着承认,然后把事情娓娓道来。 “我上大学那会儿早恋,是和同校的一个学姐。”焦臣熙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其实那时候也不算早恋,我都已经十八了!” “但是在我妈那就完全成了一道坎,有一天我俩的事被她发现了,她就死活不同意,横竖都得拦着。” 邬棋:“为什么?” 焦臣熙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可能我妈觉得谈恋爱……耽误学业?” “之后我就连哄带骗地跟我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后来学校有个出国留学交换生名额给我,我妈就坚持要让我出国,去国外留学。” “我俩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异地恋,拖拖拉拉的在一起两年,最后还是分开了。” 焦臣熙谈及他的初恋,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遗憾和歉意,反之脸上的神态却如风一般平淡。 邬棋缓缓垂眸,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焦臣熙微怔,然后反应过来:“噢!你说我那个前女友?个子高高的,人长得也漂亮,要是搁在现在……不不不,就算在当时,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种!” 邬棋瞳孔微微颤抖,低头装作不经意地摆弄两下袖口,难得的八卦起来。 “你现在,还喜欢她?” 焦臣熙:“喜欢?应该没有了。” 闻言,邬棋手上的动作一滞,面部曲线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主要是还忘不掉,记得太深刻了。”焦臣熙仰面望着天花板,不禁感慨。 “对她,我现在只有抱歉。毕竟是我对不起她,人家多好的姑娘,硬是被我给耽误了好几年。” 邬棋微微启唇,半晌也没说出一句。 “别光说我了,也说说你自己吧!”焦臣熙膝盖轻轻撞了撞邬棋。 “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的好看的,还是性格开朗的?” “!” 邬棋整个人僵在原地,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说—— 你这样的吧…… 刚开始对焦臣熙的微妙感觉,似乎在经历了种种大事小情之后,逐渐升级成一种莫名的情感,它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甚至是……心跳。 “……” 邬棋半晌没吱声,焦臣熙抬起脑袋,奇怪地瞅了他一眼,以为这人是羞于启齿才不想开口。 于是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自言自语地打趣说:“唉——,这么帅的小伙子!不知道以后要便宜给谁家的小朋友了。” 自从上次发现了邬棋长得好看,就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好看了,每次都忍不住要夸一夸他。 只是每次邬棋都并不领情,不是低头装听不见,就是默不作声待在一边。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要说邬棋的侧脸轮廓,有棱有角那真是没话说。视线缓缓落到他脖颈突出的喉结。 焦臣熙不禁咽了一口,喉结随之滚动了一下。 他倏然蹙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某种非分的想法。 于是尴尬地硬生生转了一个话题。 “话说回来,我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同居。” 邬棋听到这话,呆毛似乎一下立了起来,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张着眼睛,回头看向焦臣熙。 轻声纠正道:“我们这应该叫……合住。” 焦臣熙闻言看向邬棋,愣愣地干眨了几下眼睛。 憨憨发问:“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同……同居。” “……” 焦臣熙顿时满脸黑线,尴尬到不能再尴尬地摸摸耳朵,干笑了几声。 那一晚,两人各自坚持写好信放进信箱,才回房间睡觉。 眨眼间,到了圣诞节当天。 一大早上,焦臣熙就抱着纸袋,纸袋里装的是一根法棍面包。 路过邬棋,还没走到餐桌对面,就弯腰行了个‘大礼’。 “啊~嚏——” 见状,邬棋眉心微微蹙起,投去关心的眼神。 “怎么了?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可能是吧,空调坏了,屋子里有点冷。”焦臣熙揉了揉鼻子,蔫蔫回答。 “那找人来修吧!电话在……” “没用的,我打过电话,没人接。”焦臣熙立马否定:“估计现在人都放假了,而且这儿离市区又远,太麻烦了。” 邬棋想了想没继续说话,默默端起勺子,喝了口汤。 焦臣熙坐在对面,偷瞄几眼专心吃饭的某总裁,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几下,然后没来由得蹦出来一句。 “要不……我去你屋里蹭两天?” 话音未落,邬棋不慎咬了舌头,差点呛到,抬头惊讶地看向他,声音都变了调。 “昂??” 第12章 CH 12 这样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焦臣熙还是头一回在邬棋脸上瞧见,心里不禁纳闷,这霸道总裁没准是有什么洁癖或是其他高贵属性。 于是摆摆手就此作罢,讪讪笑了一下。 “要是介意就算了,我自己稍微挺一挺也能过去的。” “也不……不是不行。” 邬棋双手按在桌上,眼神似乎有些紧张。 焦臣熙微微愣住,难道霸总觉得刚才是在怪他? 几秒钟过去,邬棋的神情稍稍缓和了几分后,于是缓缓补上了一句。 “你要搬就搬过来吧,我不介意的。”说罢,埋头继续用餐。 对面的焦臣熙眨眨眼,停下手上动作琢磨了两下,于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谢啦!那我今晚就搬过去。” 霸总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 焦臣熙:“啊!对了,你想要蛋糕吗?” 邬棋摇头:“不喜欢。” “真巧,我也不喜欢,油腻腻的。” 就这样,两人又共同度过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吃过午饭,邬棋又坐在桌前,面前摊开一本书。表面看书,实则是在发呆。 这时,焦臣熙从门外回来,手里还推进来一个手推车,里面满满一车装的都是大包小裹,好一堆精美包装的礼品盒。 在门口的三层小台阶那,检查下一时没把稳,还差点翻了车,多亏邬棋及时过去扶了一把,才没把他整个人顶出去。 邬棋帮着把车推进来,随手拾起一个礼盒看了看。 “这些都是什么?哪来的?” “礼物,不知道是谁寄的,这一整车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焦臣熙进门匆匆换了鞋,连外套都没脱,踩着拖鞋径直跑上楼去。 正手扶着推车的邬棋,目光一直追随着焦臣熙上楼进屋,直到看不见他人,才调转视线回头看向这辆手推车。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俯身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在众多堆在一起的礼物盒中间,发现了一张被埋着的卡片。 “圣诞节,快乐。” 邬棋面无表情地念着上面的字,又翻过卡片来看了眼。背面写满了笔迹各异的英文名字。 “Alice,Kevin,Gloria……”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对这些人名多半有点印象。轻轻叹了口气,估计是公司的人送来的吧。 趁着这功夫,焦臣熙已经匆匆跑下楼来,蹲在玄关处穿鞋,看样子又要离开。 邬棋赶紧放下卡片,问了一句。 “这次又要去哪?” 焦臣熙穿好鞋,站起身对他笑了笑,回答一句。 “给你造个圣诞树去。既然是圣诞节,就要有圣诞节的样子,咱不能被别人家给比下去。” “啊??”邬棋无奈。 周围的几栋房子要么是空的,要么就是有钱人用来养老的,跟谁比啊?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焦臣熙微怔,继而思忖片刻,点点头答应。 “好。” 不一会儿功夫,邬棋穿戴整齐,也跟着一起出门了。 因为当时房宁和司机王叔置办好家居用品后,叫来俩公司的车回市区。所以就把开来的这辆车暂时留在别墅这边了。 邬棋也不是不会开车,只是架不住焦臣熙的自告奋勇,才无奈坐上副驾驶。 上车以后,熟练地扣好安全带,邬棋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焦臣熙。 “你有驾照的吧?” “有,不过前几年扣满12分被吊销了。”焦臣熙满不在意地回答。 “??” 邬棋闻言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并且不留痕迹地往后朝座椅那边靠了靠,手也不自觉地抓住胸前的安全带。 焦臣熙系上安全带,调整好座椅后,侧头瞥了眼邬棋,见他正一脸囧字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焦臣熙咧嘴哈哈笑道。 说完,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黑色小本扔给邬棋。 “喏!驾照我还是有的,就是没车,也有段时间没碰方向盘了,技术没之前熟练了而已。” “不过,连这种话你都信,也太可爱了。” 说着,焦臣满眼含笑又瞥了邬棋一眼,没忍住伸手掐了下他的脸蛋。 他上次夸过邬棋好看,从那以后就感觉这人越看越好看,怎么都好看,哪怕不耍帅,就静静的往那一坐,都那么好看。 况且焦臣熙从上大学到出国留学再回国工作,身边多多少少都是群糙汉子。 冷不丁遇到个又多金又高冷的美男子,还说什么做什么都顺着自己,一点都没有小说里面总裁的娇贵脾气。 谁要是身边天天晃荡着这么一个人形大可爱,都会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焦臣熙想起他第一次掐邬棋脸的时候——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见色起义的早晨。 两人坐在餐桌同一侧,焦臣熙刚喂进自己嘴里一口粥,另一只手就偷偷伸过去够他的脸,马上要得逞的时候。 邬棋像是耳朵上长了眼睛,一把抓住焦臣熙手腕,缓缓转头淡淡瞥向他。 “干嘛?” 焦臣熙坏笑了一下。 “不干嘛。” 然后勾起食指在他脸上轻刮了一下。 “!” 邬棋似乎有些意外,但总归没有表现出抗拒,他缓缓松开了焦臣熙的手腕,无奈出声。 “别闹。” 时至今日,焦臣熙胡来的次数多了,邬棋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不仅不生气,还时常对此一笑而过。 搞得好像每次焦臣熙的调皮捣蛋,都是以邬总裁的‘父爱如山’来收场的。 邬棋揉揉脸蛋,低头翻开驾驶证,上面焦臣熙的证件照相比现在还略有些青涩。 “警察叔叔,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焦臣熙发问。 邬棋合上驾照,点点头。 “嗯,走吧!” “好嘞!” 自从几月前,邬棋的状态也在一天天奔着好的趋势慢慢转变。话越来越多了,情绪也逐渐平稳了。 甚至连焦臣熙偶尔提出来幼稚又弱智的话题,邬棋都能和他聊起来。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在离海边不远的一处,缓缓停了下来。 下了车,邬棋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海面,准确来说已经变成了冰面。 邬棋蹙眉:“这儿有……圣诞树?” 焦臣熙搓搓手,干笑了几声,把邬棋领到雪地上坐下。 “咱们不造圣诞树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扁扁的盒子,递给邬棋。 “给我的?” “嗯,生日礼物。”焦臣熙冲它努努嘴:“打开看看。” 邬棋小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 “……这是?” 里面放了一张卡片,邬棋小心地把它拿起来,一字一字地读着上面手写的四个大字。 “生、日、快、乐。” 总裁大人还不死心地翻过来看了眼背面,什么都没有。 半晌,他抬头眼巴巴地看向焦臣熙。 “就这样?” 焦臣熙笑着点头:“就这样。” 邬棋默不作声地把卡片放回原位,然后盖好盖子。 看他的样子,焦臣熙心里大敲警钟,霸总肯定是不高兴了。 于是为了掩饰尴尬的气氛,焦臣熙轻咳了几声,开口解释。 “我想了很久,想破头都想不到比这个更合适的礼物了。你今天收的那一车,无论是价位,实用性和观赏性,我的礼物肯定和那些挂不上一个档次。这个,省时省力又省钱,多……多好啊!” 焦臣熙心虚地蹭了蹭鼻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不过总裁大人似乎在听完这套说辞以后轻笑了一下,晃晃手里的盒子。 “所以,这就是你想破头想出来的成果?” 说话间,邬棋的目光紧盯着焦臣熙,给他无形中添了好几分压力。 最后实在没辙,只好老实交代。 “小老板,大老板没发工资,我这卡里的流动资金就两位数。还是小数点后两位!”接着又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再说你又不缺钱……” 话说开了,焦臣熙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而且就算我砸锅卖铁,勉强给你送了份像样的生日礼物,不出意外肯定也会马上被淹没在那堆礼盒里,从此不见天日。但是这个礼物就不一样了,你现在是不是一看到它,就立马想到我了……” 焦臣熙自觉越抹越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邬棋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了句。 “谢谢。” 闻言,焦臣熙干眨眨眼,侧头看向邬棋,认真地说:“我不是在敷衍你。” “我也不是在敷衍你。”邬棋回视着他,同样认真:“你能记得我的生日,我是真的很高兴。而且,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他说:“对我来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可对于别人来说更多的是圣诞节,不过是因为日子撞在一起更好记,所以大家开心,也不一定是真的为我开心。” 说着,邬棋微蹙起眉,不解地看着愚人宝宝焦臣熙。 “我以为在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很清楚的。” 闻言,焦臣熙唇角一弯,把视线眺望到远方的天边。 “愚人节吗?还行吧!我都习惯了。”他用双手撑着地面,把上身往后仰。 “小时候班级里稍微淘气一点的同学总是拿我调侃,大家每次都先祝我生日快乐,然后又说愚人节快乐。几乎年年的那一天,我都是被孩子们开玩笑的小寿星。” 焦臣熙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口:“所以我是不怎么喜欢愚人节的,也基本上不怎么过。” 邬棋半耷拉眼皮看着他,内心os:可是你明明每天都在愚人……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冬季日落得早,这会儿已经能看到海平面夕阳下的落日余晖了。 焦臣熙与邬棋并肩坐在地上,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抿了抿嘴后轻轻启唇。 “小棋。” “嗯?”邬棋轻轻回应了一声。 焦臣熙语气格外温和:“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邬棋:“什么问题?” “你……”说着,把视线缓缓移到邬棋脸上,对上他的双眸。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邬棋霎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两个口口字 第13章 CH 13 从拆礼物的时候开始,焦臣熙就注意到,不管自己有没有在说话,邬棋双眼都一直盯着自己看。 “是我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吗?”说罢,还上手茫然地去摸了摸左半边脸。 “嗯。”邬棋顺着话茬点点头。 然后把手伸向他脸颊作势要帮他拿掉。 焦臣熙也没觉得有啥不妥,还把脸凑过去迎了一下。 谁料到,邬棋一本正经地上手,在他脸上轻捏了一把,完事还煞有其事地拍拍手。 “好了。” “?”焦臣熙立马怔住,看向邬棋。 内心os:这是在趁机报复吗?? “你!……幼不幼稚。”继而蹙眉摸摸自己的脸。想说别人,自己先没了底气。 邬棋也不气不急,反而笑了笑,把视线眺向远方的黄昏。 焦臣熙缓缓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话落,邬棋想都没想就摇摇头。 “不知道。” 焦臣熙斜睇了他一眼,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想思考,只等着自己现成的解释。 “这里就是我当时要带你来秋游的地方。”焦臣熙指了指海面。 “还没结冰的时候,海水可美了。当然现在也挺好看的,但是没有雪的时候更好看。” 邬棋瞥了一眼焦臣熙的侧脸,那张脸上满满都是欣喜,于是就鬼使神差般地开口。 “那就下次吧!等到明年秋天的时候。” 焦臣熙冲他莞尔:“好啊!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嗯。”邬棋点点头。 又是一个深深地凝视对望。 他的眼睛像是带有某种魔力的深渊,焦臣熙一时竟忘记挪开视线。 从没与人这么近距离对视过,焦臣熙一时间觉得眼神有点失焦。 邬棋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开始慢慢欺身靠近。 还没等焦臣熙反应过来,只觉一片带着温度的唇轻轻蹭着自己的,轻轻啄了一口。 “啾。” “!” 焦臣熙立刻惊愕地瞠圆双目,却愣在原位忘记了闪避。 霸总眼中又揉了几分深情,闭着眼再一次吻了上来。 不同于刚才的亲吻,这次的吻来得轻缓且小心。 焦臣熙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做出如何反应,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邬棋轻轻离开,耳根微红,唇间还留有一丝余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想对你这么做,很久以前就这么想了。” 他看向焦臣熙还在呆住的表情,心里沉了沉,他不留痕迹地挪开一段距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 “抱歉。” 焦臣熙看着邬棋,脑中的思绪一顿一顿,像宿醉喝酒后的断片儿似的,动作也跟着变得机械起来。 “抱歉。” 邬棋垂着头,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极其自责的样子。 “我……你……不用一直和我道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焦臣熙缓缓伸手按住他的肩。 “只是,有点吓到我了。” 返程的路上,邬棋以焦臣熙不可以疲劳驾驶为由,先霸占了驾驶位。 焦臣熙也没拒绝,点头同意了。 两人各自都明白,这其实只是缓解尴尬的借口而已。一路上,彼此都保持着沉默。 匀速行驶的车,和窗外依次被甩在身后的路标和树木,焦臣熙都没心情看,只是单手托腮一味的冲窗外发着呆。 内心活动颇为丰富。 os.A:男人之间有些举动有时候难免无法解释,毕竟小老板没谈过女朋友,所以这样其实也挺正常的吧? os.B:正常吗?不正常吧?真正纯洁的友谊之间不会掺杂一些非分之想的吧? 心里不安地想着,还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邬棋。 osA:可是他又没表白,难道是酒后意乱?喝多了? osB:那不对啊,他只喝了中午那碗糯米粥,这算啥啊?? 焦臣熙一拍脑袋,赶紧从自己的谎言里跳出来,不再去想这些。 晚上,PM.20: 46 邬棋坐在书桌前,回想刚刚不久前,不知是出于一时冲动还是什么原因,就莫名其妙约定要下次一起去看海了。 “既然约定好了,那就坚持到明年吧,最起码,要撑到明年秋天的时候好了。” 把每日信件写好以后,邬棋关了台灯起身,正赶上有人敲门。 一开门,是焦臣熙如期抱着枕头和被子来了。 他站在门外似乎还愣了一下。 “好黑啊,你在里面怎么不开灯?” 说着,还探头往里面好奇地看了看。 邬棋顺手把壁灯打开,也没解释太多。低头瞥见焦臣熙手里抱着的被褥齐全,看样子是要打地铺。 “我这空间够大,你睡在床上就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不会再乱来了。” 焦臣熙对此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讪讪点头走进屋去。 “那我下去洗澡了。”邬棋指了指楼下,说。 “去吧。”焦臣熙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直到人离开,焦臣熙才迅速回过头,皱眉摸了摸后颈,心里觉得奇怪。 os:这莫名的羞涩感是这么回事? 他趁着邬棋洗澡的功夫,在屋里随意转了转。之前也不是没来过,但每次都是在主人陪同下,以正经客人的身份来拜访。 os:等等!什么叫正经客人??蹭个空调就不正经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晚上时候来了,还是自己单独在他房里待着。 有点像古代结亲拜了三拜之后,新娘子乖乖在房里,坐在床上等着夫君。 “哎不是!怎么回事啊?” 焦臣熙有点抓狂,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胡乱抓了抓头发。 怎么最近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海边发生的事,把他心绪搅和的乱七八糟。不禁想到房宁,本来是拿钱给人治病,病没治好反而自己心态崩了。 私人医生趁机勾引霸道总裁,这让老板知道了叫什么事啊? 邬棋湿着头发回来,发现焦臣熙抱腿坐在床上,一脸郁闷地啃着手指。 “多大人了,又在啃指甲。” 焦臣熙抬头看了眼邬棋,头发湿答答的还在滴水。 顿时佯装不悦:“还说我呢!你洗完头发又不擦,就这么湿着出来了!” “在这等着我。”焦臣熙说完。 下楼拿了条毛巾,和吹风机上楼,搬来一把椅子,拍了拍座位。 “过来坐这。” 邬棋乖乖过去,坐下。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洗头不擦干了,焦臣熙先用毛巾熟练地给他擦了一遍,让水不会滴下来。 焦臣熙:“小棋,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不吹头发不能睡觉的,至少也要用毛巾擦到不滴水。嗯?” 邬棋:“好像是……说过。” 听上去有点敷衍。 焦臣熙眯起眼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骗取自己这个廉价劳动力。 不一会儿功夫,头发吹干了。焦臣熙放好吹风机,坐在床上朝邬棋伸手。 “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伤。” 邬棋听话把左手递过去。 缓缓翻开袖口,露出手臂上一道道形状各异,颜色深浅不一的刀疤。 焦臣熙面色凝重了几分,用手指轻轻按在疤痕上,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已经好了。”邬棋语气轻柔,像是在安慰,同时对此又并不在意。 焦臣熙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上了药。 又磨磨蹭蹭做了些有的没的事,转眼就到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焦臣熙坐在床上,把自己窝在被子里。一双眼睛贼兮兮地瞟向邬棋。 他正站在衣柜前,把身上的白T脱下来,光着上半身翻出自己的睡衣,默默换上。 焦臣熙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恍惚间萌生了幻觉,不知怎么就想歪了,于是他稍稍挪过去一点。 “小棋,你有腹肌吗?” 邬棋刚在床边坐下,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也没动地方。 焦臣熙顿觉有些窘迫紧张。 “怎么了?怎么啦!男生之间讨论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别…别这么看着我啊,好像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说罢拽起被子,一个鲤鱼翻身躺下,背冲着他把被子盖好,假装入睡。 邬棋看他,呆呆地挠了挠头。 纳闷os:是我太敏感了? 第二天大早。 邬棋每天的睡眠时间一般都很少,他本人对此也早就习以为常。 一睁开眼,不同于往常的醒来,邬棋隐约发觉怀里有温度,还伸手搂了几下。 片刻后,立马惊觉,松了手。 他双手投降似的展开,无辜地眨眨眼。 缓过神来,先看了眼身边人,正闭眼酣睡,似乎没有因为动静醒过来。 邬棋歪头瞄了一下身后,自己已经临着床边快掉下去了,又低头往怀里看了看。 昨晚估计是认床,所以焦臣熙在前半夜并没有睡着,过了半夜十二点,才稍稍来了点睡意。 在睡梦中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朝暖和的地方蹭。有人挤肯定有人躲。 邬棋迷迷糊糊退到床边,无路可退,索性就把挤过来的家伙抱在怀里了。 于是才成就了今早这样的场面。 邬棋看他看得入了迷,忍不住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唇。 后者睫毛倏地一抖,像是要醒。 邬棋像是偷了邻居的糖果险些被发现的孩子,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顿然头疼欲裂,闷哼一声。 焦臣熙双眼朦胧,刚一睁开就看见邬棋抱着头,作痛苦状。 于是撑着身子坐起来,皱着眉问。 “头又疼了?” 第14章 CH 14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心虚,起来猛了才导致的头疼。邬棋可怜巴巴地抱头,耷拉着脑袋,轻“嗯”了一声。 焦臣熙:“过来。” 伸手轻扳过邬棋的肩,把双手按在他头上的穴位,一下一下地按摩。 也许是按摩的手法过于舒服,邬棋闭眼享受,甚至还有点迷恋这种感觉。 不过毕竟焦臣熙也不是专业学这个的,按摩了一会儿,等头疼稍微有所缓解,就掀开被子下床给邬棋拿药去了。 用完餐,吃过药,该到了定期给邬棋进行心理测试的时候了。 “准备好了吗?”焦臣熙又戴起他的老气金属框眼镜。 邬棋点点头:“嗯。”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而坐,像不久前的测试那样。 随着邬棋的情况渐渐好转,原本应该按月进行的测试,似乎没有那么强的必要性了。但同时因为他的状况特殊,不能完全取消这一项,于是只好酌情放宽了时间间隔。 “今天不用问答的形式了,我们就随意聊一聊吧!”焦臣熙推了下镜框。 邬棋点点头。 “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什么梦想吗?” “画家。”邬棋不假思索。“我想长大以后做一名画家。但……没成功。” 还没来得及开始失落,就看对面感同身受地一拍桌子。 “巧了,我的梦想也没实现。” 然后睁大眼睛一脸疑惑地把视线投向邬棋。 “啊?你问我为什么没实现?害!说来话长……” “……” 邬棋无奈地耷拉眼皮,内心os:又开始无中生有了。 焦臣熙单手托腮,看向窗外。 “虽然我爸妈都是医学人士,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钢琴演奏家。好在我爸妈都不是那么刻板的人,也没说非要我去学医,而且我妈还特别支持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你怎么……”邬棋不解。 焦臣熙轻轻勾唇,瞥了眼邬棋。“你知道‘三分钟热度’吗?” “嗯。” “我就是,这话说的就是我本人了。”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 “爱好是爱好,工作是工作。同一件事作为爱好来讲,就算是天天做我都觉得是种消遣,可一旦这件事成了工作,那它就好像变了性质,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束手束脚的……” 邬棋耳朵听着,不知不觉又盯着焦臣熙挪不开视线,后者仍托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我就不得不把它们分开,这才成就了你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小医生。”说完还特别臭屁地推了下镜框,单手支起下颚冲邬棋挑了挑眉。 邬棋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可你活得很自在。” 焦臣熙琢磨两下,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笑了笑,感叹起来:“也对,人活着不就是涂个自由自在么!” “不过,我有时候看见你这么努力,也挺自愧不如的。” “……”邬棋狐疑地看着他。 仿佛在说:自愧不如?你? “啧!把你的小眼神收回去。”焦臣熙斜倪他一眼:“我说真的。” 然后掰起手指头,算了起来。 “你看你不光是后天有上进心,先天条件还那么好,不管是家室、学识还是外形,随便拿来一样拎到任意一所高校都能被捧成校草的,到时候全学校的人都围着你转。” 邬棋蹙眉:“我不喜欢。” “啊?” “我不喜欢被人围着。” 从没见过这么清高自傲的小伙鸡! 焦臣熙斜眼偷偷给了他一个“不识好歹”的眼神。 “我倒挺想靠脸吃饭呢!” 某位平平无奇的小医生微撅起小嘴来,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 “可我在国内读本科的就已经名草有主,去了国外……”焦臣熙抿抿嘴,有点尴尬,没再继续说。 邬棋疑惑:“在国外怎么了?” 焦臣熙顿了顿:“真想知道?” 见他点点头。 “好吧。” 说起这事焦臣熙就一肚子苦水,这下逮住个人终于能把苦水一通倒出来。 “那时候,国外的女生都不怎么爱跟我说话,无论是北美洲还是欧洲甚至是亚洲国家来的都是,有几个J国妹子刚认识了几天就莫名其妙又不联系了,我还觉得奇怪,就想着主动一点去找她们,可那之后她们就开始躲着我。” 焦臣熙继续说:“刚开始我以为她们可能是不吃我这类型的,毕竟我和那儿的肌肉男一比……还是单薄了点。” 说着,还扯着领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几块的肌肉。 “可是有一天课间,我去厕所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一个男生正和之前的几个日本女生说话。”说完又补了一句:“那个男生我也认识,叫Ryan,在公开课上见过一面,好像是欧洲来的,具体什么国家不记得了。明明那时候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发现,女生都躲着我并不是因为我自身的问题,而是那个男生跟所有和我接触的女生威胁过不许接近我,还说了些奇怪的话。” “他是……gay?”邬棋说话声音低沉沉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焦臣熙无奈点头:“我原本还觉得他这人挺亲切的,他威胁人这件事被我知道后,我觉得特别不好,而且拒绝了他。谁知道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大胆了。” “在那之后几乎每节课我都能看见他,课下的时间也是,他总说是偶然遇见,可我清楚没有这么巧的偶然。后来我尽量课余时间不出门,他就直接搬到我宿舍隔壁去了。” “所以啊,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突如其来的生活小贴士。 邬棋全程眉头紧蹙,没在意焦臣熙最后一句东拉西扯。 “那他后来……你后来怎么样了?” 焦臣熙:“我?我挺好的。因为他后来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得罪了什么人,据说……是进医院了,我也就因此解放了。” “你……不喜欢他?” “当然!”焦臣熙脱口而出。 邬棋原本就不是大大咧咧的人,得病后更是喜欢深层考究,于是就自动把gay这个广泛定义和那个男生的个体单位划成了等号。 如此,就等于听见焦臣熙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gay。 于是垂了垂头,头上的呆毛也难过地趴下,整个人低沉着离开了。 见鬼!小老板不高兴了! 焦臣熙顿时警醒起来,双手在头上抓出两个歪辫,开始疯狂回想。 “我刚才说错了什么没有?没有啊!我的确不喜欢他啊!”又疑惑看向楼上,暗自苦恼:“这是什么意思啊?” 然而邬棋的短暂沉闷并没有持续多久,似乎焦臣熙陪他随便玩点什么,他就能恢复元气。 这天,邬棋一大早醒来揉揉眼睛,看见身边空荡荡的,于是掀开被子下楼去洗漱。 洗漱整理完毕后,刚一出门就被焦臣熙扣上一顶小红帽,塞了一口糖。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邬棋口齿不清地回了一句,又伸手向头顶摸去。 “哎!别摘!”被焦臣熙及时制止。 “小红帽,这个要戴一天的,喜庆!” 邬棋点点头,想起小年夜当天给灶神‘吃糖’。就知道这肯定又是他的什么姥姥家的习俗了。 焦臣熙:“洗手吃饭了,今天都是好吃的,平时吃不到的。” 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为了不浪费,每道菜都控制在很小且管饱的量。 邬棋乖乖洗手,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其实没有一点胃口,尝到嘴里也没有明显的美味快感。 抬头看了眼橱柜前,背对自己站着的焦臣熙,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这是什么呀?怎么连个字都没有啊?” 焦臣熙拿着瓶黑色长颈瓶,翻来覆去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信息,又不敢轻易打开瓶盖。 只能攥着瓶颈拎到眼前,冲着阳光轻摇了摇,透过光线看里面的液体。 “这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 “看着有点像酒,又不太像酒。” “你在碎碎念什么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把焦臣熙吓得不轻,幸好手疾眼快把瓶子抱在怀里,没摔下去。 “啊!……吓我一跳。” 回头看见来人,顿时松了口气。邬棋一脸无辜的站着原地,纳闷自己哪有那么可怕。 焦臣熙缓缓神,拉住邬棋,给他看手里的瓶子。 “这是我在柜子里发现的,是酒吗?” 邬棋点点头:“应该是吧,生日那天别人送的,我就随手放在这了。” 生日礼物也能随手乱放? 焦臣熙犹豫了片刻,随即邪恶一笑,露出大白牙。 “要不……打开尝尝?” “好。” 焦臣熙乐滋滋地带着酒杯回了餐桌。 “既然是新年,就得喝一点。不过,就一点。”他伸出食指立在邬棋面前。 “你现在最好不要摄入过多的酒精,对你的身体不好。” 说完,在他的杯子里真的只倒了,一点。 “这……”叫一口吧? 邬棋所有为自己鸣不平的话,都被焦臣熙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给怼了回去。 一口酒下肚,邬棋恍惚间又想起几天前焦臣熙在国外遇到的那件事。 “那天你的话,是不是没说完?” 焦臣熙惊讶,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找话说,突然间邬棋主动和自己聊起一个话题,竟然一时间有点不习惯了。 “什么话?” 第15章 CH 15 “什么话?”焦臣熙不解。 他一天能说八百句,从早上起床穿什么衣服到晚上睡觉前明早吃什么。如果别人不嫌烦,他就能一直嘴不闲着。要不给点提示还真不知道是什么话。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邬棋悠悠放下杯子,垂眸,轻声问出一句。 “在国外……那个追过你的男生,是怎么和你表白的?” 焦臣熙一怔,奇怪地瞥了眼邬棋。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总裁的沉默是金。 “咳咳…”为了不让场面僵住,焦臣熙想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先前也只是认为没必要所以才没仔细说这部分过程。 “那还得说回在洗手间碰巧撞上他威胁那几个女生那次……” 回想当时,焦臣熙在洗手间洗了手刚准备离开。 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女生害怕,又不敢大声叫喊时发出的声音。 这个楼层的教室不多,所以学生也很少来这层。楼下的几层洗手间人满,焦臣熙是急着解决个人问题才上到这层。 “!” 他立刻察觉到有点不对,于是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偷偷往门外看了一眼。 “我记得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离Ethan远一点。而且,我今早看见你给他塞了纸条。我说过,不要再试图挑战我。” 一个金发男生背对站着,正低着头,趾高气昂地用手指戳了戳在几个女同学中最瘦小的那个短发女生的肩膀。 那女生焦臣熙有印象,刚开始认识时感觉她人挺好的,后来莫名其妙躲着自己走。 今早迎面碰上,也是怯生生地掉头就跑,焦臣熙远远地都没看清她头上戴了什么颜色的发卡,更没有他说的塞纸条那回事了。 男生弯眉含笑,搂住她不住颤抖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别动我的东西。再被我发现你去勾引他,那就不是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一字不差地落进焦臣熙耳朵里了。 女孩不敢抬头看他,急得掉了两滴眼泪,只能用小到蚊子的声音辩解。 “我没有……” “Ryan!” 本身就看不惯这种欺辱行为的焦臣熙忍不住站出来了。 金发男生转身,在看见焦臣熙的那一刻,眼中似乎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化作从容,勾唇笑了笑。 “Ethan,你怎么在这?” 焦臣熙没好气:“当然是来上厕所!” 没听出Ryan有什么深层次的影射,还下意识以为他来找自己身边人的麻烦,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又或是有什么其他恩怨。 于是走过去英雄救美,果断打掉女生肩上的咸猪手,立在Ryan面前,把几个女生护在身后,轻眯起眼看着他。 低声说:“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算了,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Ryan身高和焦臣熙不分上下,身材却比他要结实一点。 闻言,Ryan抬手蹭了下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那我们好好谈谈。” 看他对自己似乎没有敌意,焦臣熙觉得奇怪,双眸又眯了几分,干脆让几个女孩先走。 对于Ryan,脑中隐约还能想起来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节某知名教授的公开课上。 独来独往惯了的焦臣熙自己挑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因为这样他可以独占一整张桌子。好巧不巧,一个叫Ryan的男生走过来问他可不可以坐在旁边。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前后左右不少的空位子,干嘛非要坐这犄角旮旯和人挤呢? “真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Ryan嘴角挂着笑,余光瞥了两眼那几个女生离开的方向。 焦臣熙:“彼此彼此。” “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你那句‘别动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东西’?”焦臣熙抱着和解的态度,语气缓和了些。 自己身处异国,所以遇见什么矛盾基本上能和平解决就绝对不会硬碰硬。 Ryan微怔,又恢复之前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就是最直白的意思——我喜欢你。”说着,还往前一步,后半句是贴着焦臣熙的耳边说得。 “什么?!”这还真没想到。 焦臣熙眉头霎时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虽说在学院里男男女女的同性情侣多的是,但这还是头一回落到自己头上,焦臣熙多少有点没缓过神来。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去吓唬她们?” “我没吓唬她们。”Ryan爽朗地笑了笑,然后骤然敛起笑容。 “我说的都是真的,下次被我发现她缠着你,我一定对她不客气。” 焦臣熙蹙眉,他这是在缩小自己的社交圈吗?那这情况就让人很费解了。 “谁告诉她缠着我了?奇怪,和我一起上课的又不只有她们,你怎么不去威胁男生呢?” “因为我知道你对他们没兴趣。”Ryan傲慢地仰起头,直直地盯着焦臣熙。 脚下一步步逼近,而焦臣熙并不喜欢他靠近,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背抵到了墙壁。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局势好像有点不利。 于是索性迎头对上Ryan的视线,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爱好,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喜欢你。” “呵。” Ryan轻笑了一下,抬手去摸焦臣熙的脸,却被他抬手挡了一下。 焦臣熙出于礼貌的反抗显然并没能阻止了Ryan,他像胶皮糖一样顺势抓住焦臣熙的手,捏在手心里揉了揉。 焦臣熙惊愕之余,一把甩开他的手,用自己最后的冷静说了句。 “请你放尊重一点。” Ryan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他随意撩了下头发,深吸一口气。 “好,可以。”然后贴近焦臣熙的耳朵。 “但你早晚是我的。”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回忆止于此,焦臣熙剥了一只虾,顺手放到邬棋碗里。 小总裁闷闷地看了眼碗里的虾仁。 “那他后来,还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后来……” 半晌,也不见焦臣熙说出下文。邬棋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后者正叼着筷子单挑一边眉看向小总裁。 “小棋,你今天……好八卦啊。” 邬棋顿时语塞,抿了抿嘴不再吱声,埋头专心吃饭。 这天过得有些反常,以往邬棋只要拿书往沙发上一坐,焦臣熙也会带着一本书过来陪他待着,有时候还看着看着就那么睡着了。 可今天…… 邬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空荡荡。 小小地左右张望了两下,没看见焦臣熙身影,想着他可能是在院子里,于是来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还是没看见人。 这大冷天的,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爱好……” “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喜欢你。” 焦臣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像是就站在身边正在对他说一样。 邬棋倏地回头,然后愣愣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人在身边。 是幻觉吗? 他闭上眼摇摇头,但似乎无济于事,反而因为剧烈晃动,头又疼了起来。 邬棋扶着窗边勉强站稳,等头疼的劲儿微微缓和了一些,他才开始在屋子里寻找焦臣熙。 而被寻找的这位,现在正拖着个黑色袋子,在后院捡垃圾。 原因居然是被邻居举报,说他家垃圾成堆不清理,随着风飞得到处都是,污染环境。 明明两个人谁都不曾把垃圾废物扔到院子里,可这后院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些零食包装纸一类的垃圾。 恰恰这栋别墅哪哪都好,就是在室外清理垃圾这方面没有啥高科技产品。 “哈!”这会儿焦臣熙一屁股坐在地上,闹脾气似的把手提袋丢在旁边。 “大过年的,还得做这份苦力,老板不给涨工资,天理不容。” 正抱怨着,后院护栏外路过一个体型富态的老阿姨,看见焦臣熙还主动跟他搭话。 “哟!小伙子,收拾后院呢!新的一年就要干干净净的,省得垃圾飞到路上,你说是不是啊?” 焦臣熙也没管话里话外是不是讽刺,只管嘴角一咧,喜庆地朝人挥挥手。 “阿姨您也过年好。” 阿姨冷哼一声,离开了。 焦臣熙无奈,扯开垃圾袋看了一眼里面。 儿童食品包装、冰棍杆、字帖上撕下来的废纸团…… 焦臣熙缓缓叹了口气,这些明显就是家里养孩子才会制造出的垃圾吧!不知道是谁家…… “啊!” 正想着,后脑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焦臣熙捂着头,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啃过的苹果核,顿时火大。 “谁啊!乱丢垃圾!” 顺着方向一看,隔壁墙头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动。 围墙大概能到焦臣熙脖子那,他走近看了看,一个小孩正抱头藏在墙那边,手还戴了双小手套,以为自己蹲着抱头就隐身了。 焦臣熙无奈抿嘴,估计就是那个制造垃圾的小屁孩了。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那小孩没吱声,还一动不动地蹲在那。 “小弟弟,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手上戴着小猪佩奇手套太明显了。” 一听小猪佩奇,小屁孩儿才终于站了起来,身体小巧,脸上却肉嘟嘟的。 “我爸爸出门买年货了,不在家。”女孩眼睛blingbling的,说话奶声奶气的。 一听这声音,焦臣熙倒是有点没想到。 “哎呦,居然是个小妹妹。那你妈妈呢?”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孩头一扭,像个小奶猫似的鼓鼓嘴。 焦臣熙站在地面上,跟她说话还得仰着头,于是找了找四周能垫脚的东西,站得高了一点,刚好能和小女孩面对面对峙。 “来,告诉哥哥你多大了。” 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双手在胸前摆弄,突然有几分女孩家的扭扭捏捏。 焦臣熙无奈让步:“行,不说就不说吧。但是记得以后别再乱扔垃圾了。” “哼。”小女孩鼻腔奶里奶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撅着嘴跳下箱子离开了。 还得趁着时间还早,抓紧干活。 焦臣熙把垫脚的石墩搬走,不经意间看见了藏在树后面的两个小雪人。 一个眯眯眼,一个豆豆眼。 不知被风吹了多久,其中的一个小雪人手臂已经不见踪影了。 焦臣熙惊喜且意外,蹲在地上看了好久,回想起数天前一起堆雪人的那天,邬棋莫名消失了一会儿,还把自己急得够呛。 “原来是那天。” 随即猛然惊觉,自己在后院这是待了多久了?小老板可还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我的情敌是数学》又名《白月光的攻略手册》 沙雕撩人小甜文,小可爱萌确定不点一下收藏么?(眼巴巴等待ing……) 第16章 CH 16 “我回来了!” 刚从门外回来的焦臣熙,把门带上后,站在门口朝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小棋?” 顿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小老板每次也不会轻易搭理人,但却不会这么一声不吭。 “不会吧。” 焦臣熙蹙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匆匆脱了帽子和大衣,开始满屋找人。 “小棋?小棋?” 他先是去了浴室,空无一人。又去了厨房,特意检查了一遍刀具架。 刀一把没少都在原位,看样子也没动过。 但却打碎了一只盘子,碎块零零散散,毫无梦想地躺在地上。 这现场显然不容乐观,焦臣熙叉腰立在厨房门口,急地抓了抓头发,脑中飞速思索还有什么自我了断的手法。 “除了窒息,割腕,还有什么?啊!安眠药……” 想起前几天邬棋失眠,卧室里就备了一点。 于是掉头急匆匆跑去了楼上,到了邬棋的卧室门口,也顾不上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一推开门,屋子里一片狼藉,却还是没看见邬棋的人影。 “这是什么味儿?” 隐约闻到屋子里飘着一股酒的味道。焦臣熙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钟。 他来到这层卧室地板隔断处,扶着护栏往下看了一眼。 果然在楼下书房那找到了坐在地上的邬棋,正颓废地倚着钢琴腿,一动不动,一只拖鞋掉在旁边。 焦臣熙的小心脏顿时悬了起来,顺着楼梯狂奔下到一楼的书房,小跑几步跪坐在他身边。 第一件事就是先用手指探了探邬棋的鼻息,感受到明显均匀的呼吸,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焦臣熙虽然悬着的心放下了,但又看他脸色红得发紫,情况似乎不太好看,于是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脸。 “小棋,小棋?” 也许是因为摇晃动作太大,让邬棋本就靠不稳的身子,重心一偏向一侧倒去。 “哎哎——” 焦臣熙赶紧伸手接住他,扶稳了靠在自己身上,无奈苦叹一声。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说了酒精对你病情不好,你还喝这么多,还喝醉了!你是叛逆少年吗?我现在就收回之前说你是乖孩子的那句话。一点都不听话!整个儿一小祖宗!”回身一边碎碎念,一边把丢在一边的脱鞋扒拉回来。 脑袋突然有了依靠的邬棋,贴近焦臣熙的胸口,用鼻子嗅了嗅他的衣襟,像狗子认主人似的。 干脆松开手上的东西,转而双臂环抱住身边人的腰。 “咚!”东西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焦臣熙闻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邬棋手里原来攥着一个黑色酒瓶。 仔细一瞧,这不就是早上的那瓶酒吗? 被人抱着腰一时没站起来,焦臣熙用手里的拖鞋费力够到酒瓶,扒拉回来。 拿起瓶子来冲着灯光看了一眼,又倒过来瓶口冲下晃了晃,居然一滴不落。 “我的天啊!不是吧!你都喝了?” 邬棋闭着眼,也不知听没听见焦臣熙的哀怨,砸吧两下嘴,像个八爪鱼似的挂在焦臣熙身上,搂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紧。 嘶!一做错事就撒娇耍赖求原谅。 焦臣熙怨妇似的看向邬棋,对他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不知怎么就莫名有种民国富家少爷借酒消愁,跟班小伙计撵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的感觉呢? “唉——” 终于没忍住重叹一声,扶着人站起来,抬起一只胳膊把人架住。 “来吧,大少爷。我扶您回床上睡去。” 因为屋子里直通卧室的楼梯没有扶手栏杆,保不齐扶着他走到一半,醉鬼再突然尥蹶子,两人都摔下楼去,得不偿失。 于是选择走了房间外的扶梯,邬棋意识虽然混乱,倒是还能保持平静,脚下也勉强能跟着上台阶。 没走几步,邬棋左手原本悠悠荡荡地垂在身侧,突然像是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似的,倏地把胳膊搭在焦臣熙肩上,把人搂住,顺势把脑袋一歪,枕到他的颈窝上。 估计是下意识把焦臣熙当成一个人形大抱枕来对待了。 “嘿?!你还抱上瘾了!”焦臣熙匪夷所思地看向邬棋。 说话间,贴着自己颈间的脸轻蹭了蹭,焦臣熙这才发觉他的脸有多烫。 于是伸手掌覆在自己额头上,又试了试邬棋的体温。 “还好,不烧。” 邬棋双唇微启,热气吐到焦臣熙脖颈上,痒得他下意识动了动肩膀试图躲开。 可每躲一下,邬棋也跟着挪动一下。 焦臣熙感觉自己莫名有点上头,无奈出声,嗓音有点沙哑。 “别耍赖啊。” “惹急了,我也是会揍人的。” …… 几十分钟前—— 找遍了整个别墅,也没发现焦臣熙的踪迹。 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疼影响智商,邬棋来来回回找了这么久,愣是忘记还有后院这个地方了。 他捂着头,慢慢来到餐桌前坐下,不仅人没找到,管头疼的药也没找到。 废物…… 趴在桌上,邬棋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想着离开焦臣熙以后,自己会不会就真的这样变成一个废物了。 然而目光一瞟,不经意扫到不远处放着酒的橱柜。 “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爱好……”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就明晃晃地悬在他的耳畔。 真烦! 邬棋烦躁地捂住耳朵。 过了一会儿,踱步走到厨房,打开橱柜,里面果然放着今天早上还没喝光的酒。 他紧盯着那个黑色瓶子,缓缓伸手握住了瓶颈。 早上焦臣熙的叮嘱也不是不记得,可就是心烦的压不住。 “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喜欢你——” “不会喜欢你……” “别说了!” 邬棋也不知怎么就被激怒了,他手一挥,不小心刮到放在台边上的盘子。 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声音之大,把他吓了一跳。 满地的瓷盘碎片,落在邬棋眼里,却是一摊血红色的液体,瞬间爆炸开,溅了满地都是。 他仰头狠狠喝了一口瓶中酒,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逐渐被染红的地面。 “闭嘴。” 出了厨房,邬棋径直上楼,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再然后……就断片了。 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飞到天上。 模糊不清的时候,自己好像靠在了一棵树上,奇怪的是,这树干上还隐约散发着一股香气。 趁着脚下没生风,赶紧死死抱住这棵树。 …… 等到焦臣熙好不容易拖着醉鬼大少爷走到门口的时候。 大少爷突然停下,猛地睁了眼,看清楚身边的人后眉心一拧。 单手攥紧焦臣熙的手腕,另一只手握在他肩上,用劲儿往墙上一按。 “不许走!” 酒精上头的缘故,邬棋这一下多少有点没轻没重。 背部撞上墙的被害者焦臣熙还没来得及喊疼,又被头上掉下来的画框正好砸头。 “啊!哎呦,嘶——” 焦臣熙挣脱开钳制,缓缓蹲下来捂着脑袋,砸头那一下疼得他差点飙出泪花。 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一边不禁心里苦叹: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吗?这小祖宗又作的什么妖? 终于忍不住抬眸瞪了那作妖的小祖宗一眼。 “谁要走了!在这吃穿不愁的,我往哪走啊?” 被吼了一通后,邬棋无辜又茫然地眯了眯眼,不敢继续动作了,而是老实巴交地蹲下来。 单膝跪地,一脸心疼的把手覆在他的脸上,轻轻抹掉焦臣熙眼角的点点晶莹。 那一刹那,邬棋似乎顿了一下,在他眼中焦臣熙无疑是好看的,而现在那对还微泛着红的眼圈,好像……把他显得更加好看了。 焦臣熙见邬棋只管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吓到他了。 “小棋,怎么了?”焦臣熙不确定地轻声问道。 邬棋凝视焦臣熙的双眸,那一刻仿佛时间就此定格,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小棋……” 邬棋上身缓缓迫近,没理会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想要接近,感受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微乎其微地颤抖着的睫毛,以及…… 他轻微放大的瞳孔。 这是喜欢 在迅速接受到了这一信号之后,邬棋脑子“唰”地一热,冲着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啾——” 没做短暂的停留,轻啄了一口。 邬棋只觉小腹传来隐隐地燥热感,他手臂强有力地把人揽进怀里,继而一手托着人后脑,迅速展开了猛烈攻势。 “等一下!邬棋,你别……唔……” 焦臣熙紧张地喊他名字,连闪躲都来不及,只能惊惶地瞠大眼睛,着急地用手抵挡。 唇齿间流转着尽是暧昧不清。 两人这是在楼梯口,焦臣熙不敢用劲儿,害怕全力推开他会不小心摔下去。 于是只能单手小臂横在他胸膛,另一只手抓住衣服下那只乱动的手。 邬棋蹙眉不悦,本能的不喜欢他惊恐的眼神,于是霸道地用手蒙住他的眼睛,然后又逮住狠狠亲了几口。 焦臣熙崩溃os:“这人这不是耍无赖么!” 第17章 CH 17 一味的被索取,让心中的躁动变得越发的明显。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急促又凌乱的掺在一起。 ‘不会真的变成自己想的那样吧!这么下去可不行……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焦臣熙的理智催促着他一面不安的挣扎,一面回想起最近几天邬棋的反常举动,轻握着拳抵在他胸前试图把人推开。 ‘他只是太想从深渊里逃出来,所以才对恋爱这方面产生了错觉吧……’ 焦臣熙的脑子高速运转,分析他这样酒后示好的原因。可一边又在内心深处,无法拒绝这样的好意。 ‘透不过来气了……’ 随着怀里人停止挣扎,动作也逐渐温和下来的邬棋,抓住胸前还在抵抗着的手,缓缓挪到自己的心口处。 当温热的手心轻轻覆在焦臣熙手背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邬棋躁乱的心跳通过掌心直达焦臣熙的大脑。 “怦怦” “怦怦” 逐渐加快的心跳,让焦臣熙像受了蛊惑一般,不再挣扎。 邬棋终于不舍地离开他的双唇,把覆在他双眼上的手缓缓放下。 这会儿焦臣熙也安静下来,背靠墙根而坐。好在室内的光线不强,眼睛没等一会儿就适应过来了。 邬棋迷离着双眼,虽说醉意仍在,但多少退去了一点。 看焦臣熙垂下脑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身上被揉皱的衬衫和微敞开的领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的鲁莽导致。 “我……”邬棋愧疚地垂下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 焦臣熙慢慢抬起头,眸中混着种种复杂情愫,不知经历了多大一番思想斗争。明明没有哭,可眼眶就是湿润了。 “……对不起……” 看向对面不停自责的邬棋,焦臣熙的眼神渐渐变得灼热。 鬼使神差般的捧起他的脸,身体缓缓探了过去,轻轻咬住他的下唇,似乎是在继续刚才的那一吻。 这样的行为在邬棋的潜意识里无异于某种不可描述的行为暗示。 垂眸瞥了一眼焦臣熙不知什么时候被蹭开的领口,顿时上头。 也不知从哪来得力气,拦腰将人腾空抱起,向卧室走去。 焦臣熙手臂勾着邬棋的脖颈,双眼的焦距逐渐开始模糊。 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室外映进来微弱的光。邬棋把人温柔地放在床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间。 焦臣熙仰头望着天花板,手指停留在邬棋的发丝间,理智似乎在那一刻瞬间崩塌,甘愿屈服于眼前的苟且。 ‘即使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不就是因为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吗?’ “等一下!” 在他马上解开自己衬衫第三颗扣子的时候,焦臣熙使劲抓紧他的袖口,看了看窗外,小声开口。 “……没拉窗帘。” 邬棋乖乖去拉好窗帘,再回到床上。 轻吻了几下焦臣熙的唇角,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发热的脸颊。 然后慢慢到脖颈,一路滑下来,最后落在…… 【晋江(眼色):嗯? 作者(老实巴交):Emmm……】 (然后…… 然后就发生了一些天知地知你知我为啥不写的事情…… 哼哼唧唧—— 差不多就是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再那样。) 夜里,从虚掩着的卧室门缝中,隐约传出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和轻轻的抽泣声。 …… 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早。 “!” 焦臣熙猛地坐起来,腰和背上传来的酸痛感都在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烦闷地胡乱用手拨了两下头发,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邬棋,开始自责。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医患之间的互相尊重都被你焦臣熙喂了狗吗!还说什么医者的职业操守…… 小棋人还病着,又借着酒劲做事不理智,自己本来应该加以阻止,怎么还能趁人之危呢! 焦臣熙把头沉沉地埋进膝间,开始对于自己的冲动行为内疚不已。 邬棋没谈过恋爱,没准儿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喜欢上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患病以后逐渐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开始对外建立屏障。只是因为自己的突然介入才让他有了一种‘伴侣’的感觉。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啊…… 这些焦臣熙明明之前就知道,明明心里都清楚,可是为什么事情还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明明早上才刚说了自己没有那方面爱好的。 “这叫什么事啊!!”焦臣熙低声抱怨了一句。 然后郁闷地搓了搓脸,这才翻身下床,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往浴室走去。 洗好澡,吹干头发,就随便找了件T恤和短裤穿上了。 镜子前,焦臣熙满脸写着严肃,他单手搂起头发,扯着领口,左右歪头看了看,颜色深浅大小不一的小草莓几乎种满了脖颈。 “唉——” 等会儿去楼上找件衣领高一点的衣服遮一遮吧。 垂头丧气地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焦臣熙又转身上了楼,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在衣柜里翻出一件带帽子的天蓝色卫衣,穿上刚好可以遮住吻痕。 再回到邬棋的卧室时,看他已经醒来,□□着上身,茫然失措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听见门口有动静,才转头看了过来。 “你醒了?”焦臣熙把语气尽量放得平静。 昨晚喝得那么醉,估计也不会全部都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记得多少。 邬棋:“我…昨天……?” 他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目光投向他,一脸的无法理解和错愕。 “你,不记得了?”焦臣熙试探。 邬棋呆愣愣地摇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意思是……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邬棋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后,轻轻摇头。 “啊……”焦臣熙点头,那就好办了。 手指轻蹭了蹭鼻尖,随口扯了个谎出来。 “你昨天不小心喝多了,然后吐了自己一身,我又叫不醒你,只能先把你扶到床上睡觉,今早我一醒,就帮你把衣服都洗了。” 邬棋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焦臣熙手扶着门,回头说:“那……你收拾收拾起床去洗个澡吧,我也去准备早饭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邬棋独自待在房间。 邬棋手指轻按在太阳穴上,对于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要是说一点都不记得,好像也不是。 他微拧着眉心默默回想,能清楚地记起自己昨天心情很不好,就在橱柜里翻出了酒瓶,还打碎了盘子。 之后…… 在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嘶——”果然一急于回想,头又开始疼了。 邬棋不记得昨夜自己做过什么,但直觉判断自己分明是做了什么事的。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起床奔着浴室去了。 …… 当邬棋从浴室出来,头发又是湿漉漉的。人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前推过来一碗汤。 焦臣熙:“喝吧。” “这是什么?” 邬棋用汤匙搅了搅,里面飘着几块零零碎碎的雪梨。 “雪梨汤,醒酒的。” 焦臣熙顺口回了一句,转身进了浴室,返回时手上还带了一条毛巾出来,正好邬棋碗里的汤也见了底。 焦臣熙把毛巾盖在他湿答答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这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第一次有点敏感,焦臣熙竟然一时间回想起昨晚的场景,当即不露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要把脑海中的画面甩走。 邬棋依旧沉默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是说什么都没发生么,为什么气氛还异常的怪异了? 于是狐疑地抬头看了看焦臣熙。 四目相交那一刻,焦臣熙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眼神微微闪烁了几下,按着邬棋的头顶强迫他低头。 “别乱动,水会流进眼睛里的。” 这下邬棋乖乖地不再摆动脑袋,可是视线却始终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两人对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邬棋的视线水平面可想而知。 他就这么静静地待着,看着焦臣熙的腰腹部,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四下昏暗一片,混乱不堪。 尽管环境摸黑,可他就是能看清身下的人,和那人红得滴血似的脸蛋。 “?!”邬棋惊愕地瞠眼,浑身一僵。 这画面说不上有多真实,可平白无故脑子里怎么会闪过这一幕。 与此同时,焦臣熙也注意到邬棋的异样,奇怪地问了句。 “怎么了?” 闻言,邬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出口。眼神飘忽不定了半天,才犹豫地看向焦臣熙。 “我昨晚喝醉以后,真的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焦臣熙一时有点心虚,也只一味地打着哈哈。 “没有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一点。”邬棋慢吞吞地说。 “!”焦臣熙不禁心里一惊,抿嘴紧张地看向他,手上的毛巾不自觉攥紧。 彼此沉默了半晌。 邬棋没头没脑地:“我……是不是弄坏了什么?” “呃……”听到这话,焦臣熙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紧攥着的手也倏地放松。 “啊……噢!是啊!打碎了一只盘子,不过已经被我收拾掉了,也没什么太大损失。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焦臣熙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邬棋黯然失色:“是吗……” 第18章 CH 18 从那以后,这件事情表面上像是从没发生过似的。一个不再过问,另一个也不再提起,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 在雪全部化掉以前,焦臣熙去了一趟别墅后院,原本应该在树下的那对雪人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只留在原地两堆雪块。 “这么快就化了吗?” 焦臣熙坐在树下,轻轻叹息。 大概他们两个也就像这两个小雪人一样,等这个冬天完全过去,一切都会步入正轨,所有理不清的思绪情感也会随着一同消失吧。 “也是。眼看这都快三月了,雪早该化了。” 明明是在做对彼此都好的事情,为什么心里就是过意不去呢。 “安?”焦臣熙挑眉。 好像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了,有点……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以前但凡是遇到什么小事小情,一顿饭下肚,基本就能丢到后脑勺去,再加上自己脑袋不灵光,心比天还大。 所以除非世界末日,否则都不叫事儿。 焦臣熙拿起一块雪球,慢慢摊在手心里,开始和它灵魂沟通。 “你说,我现在不告诉他,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了吧!” “其实,也不是说我非要把这件事当成秘密烂在肚子里。我只是考虑到,一旦他知道了真相,对我产生抵触情绪不配合治疗的话,病情肯定会加重。又或者他认为是自己喝酒酿成的错,开始消极、讨厌自己……” 焦臣熙蹙眉碎碎念叨,也不顾及手心冰得发红,以及慢慢变小的雪块。想着想着也不知怎么就握住雪块,还稍稍用了点劲,这下融化得更快了。 “……更何况,我当时根本没醉,事后不也觉得自己缺了大德嘛!” 焦臣熙还没意识到雪块正在走向死亡,从手指缝隙往下滴水。 一拍大腿:“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想想邬棋,现在倒是一无所知,完全无所谓。能不无所谓么,这担子都在自己肩上扛着呢! 想着想着,又唉声叹气起来。 “唉——” 焦臣熙苦恼的同时,指甲轻轻触碰到了手心。 “啊!哎?!” 这才注意到手里的雪块已经完全化成水,正滴滴答答从手上流下来。 他愣愣地眨眨眼,对另一个孤零零杵在原地的小雪块,满是歉意。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时间转眼来到这天——3月20号。 这天是焦臣熙妈妈的生日。 之前由于病历单流传网络事件,一时引起公众热议,言论各异,有好有坏。 焦臣熙本着为邬棋着想的原则,为了不让他过分解读那些评论和发言,不仅把邬棋的手机关掉了,连他自己的手机也乖乖放在抽屉里,只有偶尔用得到才拿出来。 赶在这一天妈妈生日,想着给家人打通电话顺便报个平安。于是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再次开机。 电子邮箱里打开几个未读邮件都是清一色的垃圾广告。翻开消息列表里和妈妈的消息记录,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是妈妈发来的视频,后面还跟了两个微笑的小表情。 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怕儿子打扰的工作或是休息,所以平时一般不会主动联系,但会偶尔发来视频,告诉自己他们现在的所在地。 其实就在前一年,焦臣熙的父母双双退休,卖了家里的房子,匆匆收拾行李就出去环游世界去了。 走的时候也没通知儿子,直到焦臣熙回了老家没找到人,给父母打过去一通电话,才知道这对夫妇甜蜜双游去了。 问到为什么没告诉自己的时候,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爸爸讪讪地回答。 “……忘…忘了。” 有时候真怀疑自己记性不好是不是遗传,二老因为不好意思承认才编了个‘你小时候撞过脑袋’的瞎话来骗他。 焦臣熙翻出电话簿,把电话拨给焦妈妈,电话是爸爸接的。 焦父:“喂,哪位?” “??哪位??”焦臣熙郁闷扶额:“爸,我是您儿子。” 准是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不小心给删掉了。 “臣熙?”爸爸好像疑惑了一下:“可你之前用得不是这个号码?” “之前的那个早就不用了。这都多久的事了。” 用上个电话号码的时候,大学的女朋友还没分手呢。这夫妻俩倒是一样念旧。 “谁的电话?是小臣熙吗?”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 像是从远处走近,把手里的活吩咐给爸爸之后,焦妈妈接过了电话。 “小臣熙,是妈妈。现在生活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妈妈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接一个问题抛过来,听得焦臣熙不禁有点头疼,但又有些辛酸。 自从上大学以后,见面的机会变少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抱抱她了。 “?”对面见他许久没吱声,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又问了一句。 “我挺好的,工作……也挺顺利的。”焦臣熙吸了下鼻子:“妈妈,生日快乐,我想你了。” 此时,门外的邬棋,刚要迈进门的脚悄悄退了半步,转身默默靠在墙壁边上。 原本他是有东西找不到,才上来找焦臣熙问问。偶然撞见焦臣熙抱膝坐在角落,而且他分明看见焦臣熙的眼圈还红红的。 电话另一头虽看不见,却能听出自己儿子的小哭腔,焦母温柔地笑着说:“小臣熙现在年纪不小了,怎么反而像小孩子似的哭唧唧?” 焦臣熙瘪瘪嘴,像小时候的口吻跟妈妈撒娇。 “妈妈,男孩子爱哭很丢脸吗?” “当然不丢脸,哭又不是女孩子的特权。”焦妈妈温和教导,还不忘调侃。 “但是小臣熙现在还能哭给妈妈看,以后要哭给谁看啊?” 焦臣熙无奈:“……妈。” 果然下一句,焦妈妈就抛出一个问题。 “小臣熙,现在……有没有对象呢?” “没有。” “我和你爸爸,倒是不急着让你成家,可是你现在年纪不小,也该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对象了。” 焦臣熙蹙眉纳闷:这说得不是一回事吗? “别!别催!妈妈,您可别忘了我当时在大学的女朋友您是怎么极力反对的。” 焦妈妈一听这话,不由得着急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缓缓吐出一句。 “……那不一样。” 焦臣熙听出妈妈字里行间的急迫,只得无奈劝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从相识到恋爱,最后结婚,这不都得一步步来嘛,您急也没用。” 门外的身影没再继续停留,邬棋缓缓挪了挪步子,向自己房间走去,脚下的每一步都和心情一样无比沉重。 恋爱……结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抑郁症的原因,他好像比平时,更能确定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依赖和喜欢。 对焦臣熙,就是这样的喜欢。 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己的病情,和眼中虚无缥缈的未来。 因为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所以不敢耽误别人的未来。 就算再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从刚才听到焦臣熙打电话的内容,不难猜出是家里人在催他成家。 邬棋在二楼平台缓缓停下脚步,回想自己的这一辈子,因为家世的原因,从小就是被人簇拥的小孩,但似乎在每一个学生时期,都没有结识到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大学毕业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成立了一家公司,可是生活依旧索然无味。 亲生父母先后离世,连病历本的家属一栏填的都是法律意义上的家人。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劝过自己要结婚成家。 邬棋扶着扶手,耷拉着脑袋看向楼下,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也越发的下沉。 ‘我的存在,真的有意义吗?’ …… 焦臣熙这边挂了电话后,刚一出门,差点被眼前的画面吓得灵魂出窍。 邬棋正毫无灵魂地站着,手搭在扶手上,上半身前倾,好像马上就要翻下去了似的。 “小棋!” 事情发生的极快,根本来不及等脑子做出其他反应。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腰把邬棋抱了回来。 两人连扑带滚地摔在地上,焦臣熙捂着心口,气喘吁吁地瘫靠在墙角。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似的,他抬头看向正坐在地上发呆的邬棋。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掉下去了! “你!” 焦臣熙又急又气,一把揪住邬棋的领口瞪着他,可一面对这样绝望的表情,责备的话却又一句都说不上来了。 双手不住地颤抖,焦臣熙低下头极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本来抑郁患者的病发概率就是不稳定的,他们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些道理焦臣熙明明都知道,可为什么偏偏到了这时候又控制不住生气了呢? 为什么最近的自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焦臣熙紧咬牙根,低头沉默着,手上还紧紧攥着邬棋的衣领不肯放手。 邬棋半跪在地上,眼神直直地看着焦臣熙,能感觉到他的双手紧绷地直发抖。 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害怕? 邬棋缓缓垂眸,将手心轻轻覆上焦臣熙的双拳。 拳头的主人似乎怔了一下,抬头看向邬棋。 邬棋没去迎合他的视线,而是贪婪地想进一步感受拳头主人的温暖,于是曲指握住了他的手。 声音沙哑着:“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甜文哦!要时刻记得哟! 第19章 CH 19 其实早在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焦臣熙就收拾铺盖卷搬回自己的房间了。今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又夹着小尾巴回来。 躺在床上,像妈妈哄宝宝睡觉似的,用手一下一下轻抚着邬棋的脑袋。 “没事了,今天的事不怪你,我只是一时太着急了。想着你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我该怎么办呢。” “!”邬棋浑身一僵,没等他完全消化这句话什么含义。 “别说你哥肯定不会放过我,就连我自己都会过意不去。”焦臣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 也不知道邬棋听没听到,毛乎乎地脑袋往他这边蹭了蹭。这一孩子似的小动作落在焦臣熙眼里,令他不禁莞尔,轻拍了拍邬棋的肩。 “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邬棋点头,乖乖闭上眼。 估么着过了几分钟,脑子里一直闹腾的不落消停,邬棋心里清楚,今晚这个觉铁定是睡不着了。 于是阖上的双眼缓缓睁开,正迎上焦臣熙不知为何有点慌乱的眼神。 “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晚上睡不着了。每次都是在床上躺到夜里两三点钟才有困意,第二天又醒得特别早。” 本来焦臣熙打算等他睡着了,自己再悄悄离开的,没想到刚才一下差点被抓现行。 邬棋没留心焦臣熙的小慌张,继续说:“总感觉有人在旁边,我睡得就特别踏实。” 焦臣熙抿嘴瞠目,紧张地看着邬棋。这是什么隐晦的陪!睡邀请吗? “那……我今晚在这陪你?” 焦臣熙os:!!淦!我刚才说了什么玩意儿?? 焦臣熙说完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扇两下嘴巴。听听,听听,这是男人之间该说的话吗? 邬棋:“好。” 人家倒也没客气,直接答应下来,胳膊还顺理成章地搭在焦臣熙肩上。 “!”焦臣熙下意识撑起上半身,躲开他的触碰。 邬棋:“?” 这下轮到焦臣熙尴尬了,平时自己可没少跟人家勾勾搭搭,这会儿自己反而矫情上了。 “呃,我……去个厕所。” 匆忙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奔下楼去洗手间,手捧凉水一下下泼到脸上,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关了水龙头,焦臣熙低声喘着粗气,睫毛、鼻子和下巴上都挂着水滴。 慢慢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睡在一张床上没什么,肢体触碰也没什么。只是自己太敏感了才会这样!’ 焦臣熙点点头,反复催眠自己是因为神经敏感,绝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尽管他内心深处还是明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改变,已经让他开始有些顶不住了。 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焦臣熙是打算憋在心里把这份得不到结果的感情扼杀在摇篮。 可万万没想到,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焦臣熙生日那天如期而至。 4月1日愚人节,当天。 焦臣熙被邬棋神秘兮兮地带到房间,按着双肩,让他坐到床上。郑重地交到焦臣熙手里一个小盒子,并朝它扬扬下巴。 “打开看看。” 盒子不算精致,但小巧。焦臣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躺着一张卡片。 等等,生日礼物?一张卡片? 焦臣熙眉梢一扬,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眼熟啊! 他抬头眯眼怀疑地看向邬棋,把卡片拿了出来。 上面不是效仿焦臣熙的四字真言。而是一幅简笔画,画着两个小人,一个侧着身在亲另一个的脸蛋。 虽说是简笔画,但人物特征也是画得明明白白,比如被亲的小人嘴边的梨涡,另一个小人眼角边的泪痣,和缓缓蹲在自己眼前的邬棋眼角边的那个一模一样。 焦臣熙愣住:“这是……” “这是,我们。”邬棋定定地看着他。 没想到邬棋会突然摊牌,焦臣熙暗自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带动他捏着的卡片轻微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根本安静不下来,好像能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邬棋单膝跪地靠近焦臣熙,深深注视着他,伸手抚上他的脸。 “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冰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地抚摸,焦臣熙眼神不定,面上保持平静,心里其实已经是慌得一批。 “你……” 面对这种情况,焦臣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脑一片空白,连转移话题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其实……大年初一那晚,我都记得,到现在也忘不了。我也不想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怕他离开,邬棋先一步抓住他的手,紧张地语气急促了些。 “我知道你撒谎骗了我,可是……为什么?” 一句句话像巨浪一样向他袭来,焦臣熙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邬棋轻声:“是因为我的病吗?” “不…不是的。”焦臣熙立马摇摇头否定。 他看着邬棋的眼神,那是一种在求取希望边缘挣扎,临近绝望的眼神。 “不是,小棋。你听我说。”焦臣熙蹲下来,轻按住他肩膀。 “那天你喝得太多了,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这是正常的。但你说你喜欢我……”焦臣熙摇摇头。 “这只是你的依赖感在作祟,我照顾你,时间一长让你产生了对我有好感的错觉,可那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为什么不是真的?” 邬棋的眼神霎时变了样,他眯了眯眼睛,语气也低沉了几分,向焦臣熙逼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呢?” “我……” 焦臣熙呆坐在地上,一时间有点错愕,嘴唇微张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背靠在床边,屏气盯着缓缓垂下眼帘地邬棋。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在拒绝我?” “我……” 焦臣熙根本看不得他这幅失落的样子,情绪已经完全被他带着走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错下去而已,你总有一天后悔的。” “后悔吗……”邬棋抬起双眸,凝视着焦臣熙:“你怕我后悔了不要你?” “我不喜欢男的。” 焦臣熙倔强地抬头,说出这句早早就说过了无数次的台词,面对眼前的邬棋却当即没了底气。 空气寂静了几分钟—— “真的吗?”邬棋眸子危险地眯起,声音也不自觉压低。 顿时天王老子撑腰,大胆地欺身上去,解开了焦臣熙的皮带。 “喂!小……” 焦臣熙没见过他这副架势,有点手足无措,却没敌过对方不老实的手。 “你应该清楚的,但凡是你的话,我都会听的。你只要说你不喜欢,我就停下。” 邬棋嘴上说着深情款款的话,手上侵略的动作却一刻没停。 焦臣熙轻推两下没推开,整个人轻飘飘的,声音都跟着变酥了。 “小棋……放手。” 果然,邬棋听话地放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看,你挺喜欢的。” “那是因为你……!”焦臣熙又急又气,可这种事又不好大声嚷出来,顿时嗔怒地把他推开:“走开。” 千算万算没算到,平时一副老实巴交大可爱的形象,居然也会捉弄人。回想起学生时代同学开得玩笑,焦臣熙顿时对眼前人失望至极。 “你这是……愚人节的整蛊新花样吗?” 邬棋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从不过愚人节。” 焦臣熙倏然眼圈一温,垂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他这副模样,邬棋把脑袋凑过去,放低了视线,恨不得贴到焦臣熙耳边。 “我是认真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男人的话,那我变成女人,你还要我吗?” 话音未落,焦臣熙立刻抬头怒目,知道他是在扯皮,但还是听着气愤。 “你胡说什么呢!” 邬棋本身就离得近,焦臣熙当下一抬头,和他正好来了个脸贴脸,邬棋脑袋一热就直接亲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邬棋今天似乎比平时胆大了不少,光是亲吻就能感觉到肾上腺素飙升。 吻过之后,邬棋转而抱住焦臣熙,将头埋在他肩上,坦白了当天自己内心的小算盘。 “其实我知道自己酒量有多差,那天之所以会喝多,除了心情不好,还有一点是因为酒……能壮胆。” 壮胆? 壮胆! 焦臣熙一惊,立马推开邬棋,单手捏住他的两颊。 “那你今天……”该不会又喝了吧? 邬棋被钳着下颚,嘴巴像金鱼似的张着。 听到质问马上眼神开始躲闪,无奈最终还是败给焦臣熙的犀利眼神,才轻轻点头承认。 “邬小棋!!” 焦臣熙简直要被这表面乖宝宝,内心熊孩子的邬棋气死。不止一次告诫他不要沾酒怎么就是不听! 熊孩子邬棋被吼了一嗓子之后,也不知是出于做错事后的紧张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缘由,立马低头把对方深深吻住。 该说不说,焦臣熙也吃这一套,三两下就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了。 眯着眼睛看邬棋,心里直犯嘀咕:不说自己没谈过恋爱吗?接吻这一套跟谁学的? 邬棋轻捧起他泛红的脸颊,轻轻在鼻尖啄了一下,低声细语说。 “叫哥哥。” 焦臣熙半眯着眸子,胸口轻微起伏。不得不承认,他又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理智。 夹杂着一丝喘息声,轻轻叫了声。 “哥……” 还没说完,就被邬棋搂紧吻住,整个人被腾空抱到床上,干了一些成年人该干的事情。 第20章 CH 20 次日早,邬棋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倏地坐起来,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不见焦臣熙人影。 “?”人呢? 看了眼时间,AM.8:43 按理说这个时间,焦臣熙大概不是在准备早饭,就是在准备早饭的路上了。 于是伸手按了按头,掀开被子就下床奔着门口去。碰巧和刚进来的焦臣熙撞了个正着。 焦臣熙也被吓了一跳,但神情立刻恢复正常。 “醒了?” “怎么不穿衣服就往出跑?” 邬棋没回答,光是这么看着焦臣熙。 后者无奈,只能扮演起慈母的角色,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居家的衬衫,给光膀子的熊孩子穿上。 孩子坐在床上,妈妈站在旁边,弯腰俯身给他扣好一粒扣子。 邬棋目光中带着宠爱,眼睛像是长在焦臣熙身上似的,看他因为过于认真而微微努起得嘴。 抻着脖子,仰头在他颈项间上亲了一下。 “啾。” 焦臣熙被亲之后反射性往后躲了一下,邬棋看得出来,这不是抵触,而是害羞。 于是又仰头要去亲,却被他轻轻推开,脸一下就红了。 “你……挡到我视线了。” 原本邬棋也不是非要怎么怎么样,无奈熊孩子属性嘛!越不让他干啥,他就偏要干。 没放弃。伸手抓住他一只手臂,把人往怀里一拉,顺势抱住。 “哎?” 焦臣熙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倒在他身上,险些来了个脸贴脸。 “又在瞎闹!” 焦臣熙嗔了他一眼,双手撑着床,没等起身,就被邬棋的手勾住脖子,无法动弹。 躺在下面的邬棋,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大手伸到焦臣熙的后颈捏了两下,继而按住后脑,把唇怼了上去。 顺势一翻身,反客为主,把人压在身下。尽管这一连贯动作有点蛮横,但邬棋的眼神一直没离开焦臣熙的眼睛,满满的柔情蜜意。 焦臣熙视线放低轻轻一扫,就能看见邬棋衬衣下隐约的肌肉曲线。 明明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他健身,身材却依然能保持得这么好。 这么一想来,焦臣熙不禁咽口水,难免有点小嫉妒,赌气地瞥了他一眼。 邬棋不知道焦臣熙丰富的心理活动,只看见他颈间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别……” 焦臣熙轻轻抵住他胸膛,阻止了即将又要落下的吻。 邬棋:“别?” 于是又靠近了一点点,看他只是一味地红着脸躲开视线,并没有实质性的抗拒,忍不住微笑,捉住抵在自己胸口上的手。 “焦医生,别对我用欲迎还拒这招,你知道我是会当真的。所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真的不要吗?” 邬棋说话的语气平淡无澜,好像刚才只是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这样平凡的话题一样。 “但凡是你的话,我都会听的。”耳边又响起他的话。昨天发生的事情,又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 没得到任何拒绝的信号,邬棋低头埋进他颈窝蹭了蹭,没两下就被焦臣熙捧着脑袋拉开。 “不——要——” “快点穿好衣服下楼,吃完饭再把药吃了,别误了时间。” 焦臣熙轻拍两下邬棋的脸,下了最后通牒后,侧身逃出禁锢圈,翻身下床去了。 一楼客厅,餐桌前 焦臣熙久违地摊开他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临床上看,抑郁症多数伴随着兴趣衰退,还有可能导致性冷淡。’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和多数情况又不太一样。 焦臣熙抬头,瞥向沙发上正看书,看得起劲的邬棋。 ‘但也不排除是某种释放情绪的疏解方式。’ 对于这个想法,焦臣熙信服地点点头,埋头写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又不是没有书桌,可每次都能看见邬棋抱着本书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直到最后腰酸背痛。 就像现在,邬棋合上书站起身来,活动两下脖子,又抻了抻筋骨。 焦臣熙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纳闷。偌大的房子还腾不出一个书桌了?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总是爱在沙发上看书。 正想着,邬棋抱着书转身,朝这边走过来了。 “在写什么?” 焦臣熙:“记录你的每一天啊!新生宝宝出生以后都是要记录观察的。” 新生宝宝…… 邬棋无奈抿嘴,果然现在不管焦臣熙说什么他都会觉得可爱。 “臣臣。” 焦臣熙心脏猛地一戳,他抬头呆愣愣地看着邬棋。 “你……刚才叫我什么?” 邬棋有一丝窘迫,小心地问道:“不喜欢吗?” “不是。”焦臣熙轻轻摇头,带着几分含羞。 “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臣臣。”邬棋又轻轻唤了一声。 对面应声红了脸,却还嘴硬地反驳挑理。 “我好像隐约还记得,当初是谁要叫我焦老师来着?我怎么在那以后一句都没听到过?” 焦臣熙虽然没指望他会这么称呼自己,但多少逮着一个小辫子也得使劲薅嘛! “我本来就没打算那么叫你。”邬棋倒也坦然,直接交代了。 焦臣熙立即表示不服:“那你是在耍我?” “没有。” 邬棋伸手,轻轻握住焦臣熙的手。 “是你自己说的,姓氏后面加职称喊着就生分了。我不想越来越生疏,我想和你亲近一点。” 焦臣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态。纳闷邬棋最近是处于什么阶段,怎么老是这样动不动就打感情牌啊? 注意到焦臣熙是很容易就会脸红的体质,邬棋笑着上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和前女友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么爱脸红吗?” “啊?”焦臣熙错愕。 怎么一下扯到前女友去了?而且这话题,有点尴尬吧? “当然…不是啦,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被撩的才会脸红的,呃…那……和女孩子聊天总…总不能尬聊吧,肯定是要偶尔撩一撩的了。” 焦臣熙说得话越来越没底气,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手上的那只大手捏得越来越紧了。 “除了那个初恋女朋友,还撩过谁啊?” 焦臣熙一时缄口结舌,有一种迫于淫威无法呼吸的蝼蚁既视感。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摇摇头:“没有了。” “是么,可我听说你在你们学校还挺受欢迎的,在谈初恋之前,你就没有惦记过别人?”邬棋双眼盯着他,满脸写着‘我不信’。 架不住逼问的焦臣熙,终于还是慢吞吞地回答了。 “是…有过几个,在大学时候同班的女同学……,和长得可爱的学妹……,还有……” 每说出一个,邬棋脸色就沉一分。焦臣熙兴许是注意到这点,立即求生欲点满。 “……不撩了不撩了不撩了,再也不撩了。” …… 下午茶时间。 趁着天还亮着,焦臣熙把邬棋也带出来加入后院垃圾清除计划了。 “这树下的两个小雪人,是你堆的吧?” 焦臣熙指着树后面的一个不及拳头大的小雪堆,原本是两个来着,被他自己捏化了一个。 邬棋看过去,坦然点点头。又不禁纳闷,心里疑惑他怎么知道是两个的。 “?”给了他一个疑惑地眼神。 焦臣熙当场心虚,挠头讪讪地笑着。 “按理说,它的确是可以再撑一段时间的,但是被我不小心弄化了,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邬棋干眨巴良心眼睛。 “其实……” 话到了嘴边,突然想捉弄他一下,于是郑重地轻咳了两下嗓音,话锋一转。 “难怪,我就说怎么其中一个会凭空消失了?这个消失的小雪人,看位置应该是我。” “啊……”焦臣熙心头涌上愧疚感。 邬棋看着好笑,勾着肩膀把人搂紧怀里,蹭了蹭头发。 临走时,焦臣熙拽了下邬棋的衣服。 “等一下!” 然后挑了个树枝,把邬棋送的生日卡片挂在上面,怕被风吹走,还用线缠了两下。 焦臣熙:“用它代替小雪人,这样就不会消失了。” 两人相视而笑。 晚上,各自回房间之前,路过邬棋的房间门口,邬棋一把抓住焦臣熙。 焦臣熙错愕:“?” “去哪儿?” “回房间,睡觉啊。”焦臣熙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邬棋眉头轻轻一皱,表示不乐意。 这反应可把焦臣熙弄得哭笑不得,抬手揉揉他的头发。 “干嘛?自己不敢睡,你几岁了?” “……” 焦臣熙佯装生气,捏了捏他的脸:“多大个人了还整天撒娇!” 邬棋依旧面无表情,手上紧紧拽着焦臣熙的袖口,不让他走。 焦臣熙无奈,只能妥协:“好好好,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去找你,行……行了吧?” 听见对方肯让步,邬棋这才松手,满意地摸摸焦臣熙的脑瓜,刚要迈步进门。 然后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微含腰与焦臣熙平视,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 “!”焦臣熙被他这一下弄得又羞又惊:“又怎么了?” “叫哥哥。”说着,还一脸期待。 焦臣熙迅速抬手捂住嘴,遮住自己透红的脸。 小声抗议:“不害臊!” “……”邬棋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在原地老实等着。 终于被打败的焦臣熙,缓缓放下手,抿了抿嘴。 “……哥哥。” 邬棋顿时咧嘴笑开,亲了下他的脸。 “行了行了,我又不会跑。” 左右没辙的焦臣熙,硬是把他推进屋去,自己才转身离开,嘴角不自觉上扬。 成天跟个孩子似的,哪还有个酷总裁的影子了? 第21章 CH 21 自此以后,两人又住在一起,焦臣熙彻底抛弃自己之前的观念,算是确立了关系。 这天,焦臣熙偷偷摸摸溜进后院来,跑到树下左右看了看,确保邬棋没跟来,偷偷拿出袖子里藏好的笔。 在挂在树枝上的卡片上,端详了一会儿,于是在两人之中加了个小红心。 “嗯哼——” 正在他抱着膀在旁欣赏自己的画龙点睛之笔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 “啊!” 焦臣熙惊呼后迅速捂住嘴。回头看见是邬棋站在身后,心里大叫‘完了’。 “摸摸毛,吓不着。” 邬棋轻轻安抚,摸摸他的头,还顺便歪头瞄了眼他背后。 发现之前被焦臣熙挂在树枝上的生日卡片,两人小人之间被加上了一颗颜色鲜艳的小红心。 邬棋不禁笑了笑,低头把焦臣熙手里的笔摸过来,在被亲小人的脸蛋上画上几点作为脸红。 “这是什么意思?”焦臣熙发出疑惑,表示不服。 邬棋:“每次亲你都会脸红,多可爱啊。” “我……”焦臣熙刚想辩解,然后小声嘟囔着:“……有吗?” 邬棋笑而不语,趁机低头偷亲了一口。 “啾。” 没设防的焦臣熙,全身像过电一样,瞬间僵在原地,视线木讷地定在邬棋的下颚线,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邬棋看他双颊逐渐开始泛红,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得意。 “看吧。” 过了一会儿才感觉有点不对。 “这次脸怎么这么红。”说着,上手要去摸脸。 焦臣熙猛然回神,拍掉邬棋的手,愣了一下,然后逃跑似的离开了。 过后焦臣熙自己也直纳闷,谈个恋爱而已,脸皮怎么变得这么薄了? 反观邬棋倒是变成个‘厚脸皮’了,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样样少不了,晚上睡觉前必须要听焦臣熙叫一声哥哥。 久而久之,这称呼就叫顺口了。 某天晚上睡觉前,熄了灯的房间里,焦臣熙刚刚闭眼没一会儿,就感觉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手,环着腰把他抱住。 后背覆上来一阵温暖,紧接着耳边传来邬棋小声的问。 “睡了吗?” 焦臣熙闭着眼睛,也小声回他:“没呢。” “想听故事吗?” 闻言,焦臣熙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回抱住邬棋。 “嗯?为什么突然讲故事?” 邬棋:“你说过你爱听故事。” 焦臣熙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于是笑着点头。 “好,那你讲吧。” 邬棋笑着把怀里人搂紧,让他脸贴着自己胸口。把故事娓娓道来…… “在很久以前……” “多久以前?”焦臣熙抬头,调皮打断。 邬棋失笑:“大概二十年以前。” “有个小男孩,家庭美满,其乐融融。童年的幸福感让他以为这就是人生美好的开始,于是他期盼长大,忘记了人也有烦恼,也有生老病死。”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妈妈被查出胃癌,晚期。那时候小男孩还在上小学,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不回来家里住了,爸爸也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 焦臣熙蹙眉,认真听邬棋讲话,在他说到“晚期”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 “那段时间,我总是忍不住要闹,以为他们都不爱我了。爸爸偶尔也会因为心情不好,对我不耐烦,可他就是不告诉我妈妈得了什么病。” 邬棋紧紧抱住他,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全然忘记了转换第三人称。 听到这里,焦臣熙心里大概有个数。这是邬棋为数不多,能对他剖开心口讲过去的时候,于是默默把手覆在邬棋背上。 “直到有一天,王叔照常接我放学,我才知道,妈妈病得已经很严重了。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人瘦了好多,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邬棋颤抖着双手按在焦臣熙的背上,哽咽的声音逐渐变小。 焦臣熙看不得他的脸,也能感觉得到他自责的心痛感觉,于是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 不知道焦臣熙的轻声安慰有没有作用,邬棋手臂仍是紧紧锁住他。 半晌,才缓缓松了劲,头靠在肩上。 “后来,我和爸爸两个人生活,他常常会怪自己,给我的爱太少了。但我没有怪他,我知道,妈妈的离开,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开始为爸爸着想,可有些事情,因为我是小孩,他总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法和他分担。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能让他寻觅相亲对象,至少家庭上的事可以分摊一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刚开始我提起这个,爸爸总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是我再三坚持,他才认识了杜阿姨,在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也能够很好的持续下去的时候……”邬棋抿了抿嘴。 “爸爸也离开了,我爱的人都离开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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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臣熙没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邬棋离开的方向。 而房宁也像是看穿他的担忧似的:“我让王叔跟着他了,没问题的。” 也毕竟人家是老板,还能拒绝什么呢?焦臣熙无奈之下,只能点点头。 跟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焦臣熙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人鬼鬼祟祟偷听。 “请您不要着急,我已经在逐步了解他致病因素,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转机了。” 房宁缓缓转身,紧盯着焦臣熙的眼睛。 “致病因素?焦医生,恕我直言。小棋现在的状况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好转。” 焦臣熙:“既然是病就需要治疗期。更何况要克服这种心理障碍,就必须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 房宁脸色微变,眯了眯眼睛:“漫长?过去的这半年里,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的总裁有了心理障碍,高层每天都在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把他拉下水,现在不能……” 房宁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在焦臣熙惊诧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抬手揉了揉山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焦臣熙抿了抿嘴角:“房先生,我不涉足生意场上的领域,但您的心情我表示理解,所以也请您……小棋?” 焦臣熙正安慰着,目光所及处,徒然一滞。 房宁惊觉,顿然回头,发现邬棋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正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那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也都被他听到了…… 邬棋没说话,见两人注意到自己,就转身离开。 房宁:“小棋!” 焦臣熙眼疾手快拉住房宁。 “房先生!没事的,我去就好,您先回去吧。” 说罢,赶紧快步朝邬棋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22章 CH 22 回去的路上,焦臣熙坐在副驾驶,一声没吭,邬棋也是默默不语地开着车,到家以后又径直回了房间,连焦臣熙都没抓住影子。 “唉——” 焦臣熙孤零零站在客厅中间,单手叉腰,揉着眉心,轻声叹了口气。 刚要安稳地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备注了‘老板’两个字。 焦臣熙:“喂?老板,我们已经安全到家了。” 是房宁打来的电话,估计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担心自家弟弟的状况。 他声音有些沙哑:“小棋……现在在旁边吗?” “没有,他回房间了。” 脱了外套后,焦臣熙可算能好好歇歇,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宅在家里许久,冷不丁这一天忙活下来,可把他累够呛。 他这一懒散态度,顿时引来房宁的担忧。 “你让他一个人……没问题吗?” 之前有两次邬棋独处差点造成生命危险,把房宁吓得不轻,对此至今仍然很担心。 可焦臣熙却无奈地摆摆手,随手在桌上拿了个苹果。 “老板,您想得太严重了,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看得太紧反而会引起反感,需要给他一些适当的个人空间。况且……他现在肯定也不想被人打扰,让他一个人静静也挺好的。”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我,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可能是吧。”焦臣熙并没有否认。 “不过您也不用自责,家属在病人治疗期间得不到一个好的反馈,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崩溃情绪。”……更何况你们家情况特殊。 最后那句焦臣熙并没有说出口。像邬棋那样的上市公司老板,好像错过一秒就会错过一个亿,如今重担压在房宁的肩上,稍有运营不善就会对公司经济造成很大影响。 焦臣熙顿了顿,说:“发病期间,病人的思维特别容易朝极端的方向去发展,这也是他们无法控制的事。” “所以你们家属需要做的,就是坚持和相信。”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重重的叹息。 “我明白了,焦医生。小棋,就交给你了。” 焦臣熙:“我的职责所在。” 从那以后,邬棋的情绪总是会突然一下变消极。 谁也不想见,什么都不想说。焦臣熙也会很小心地照顾他的感受,就默默地待在他旁边。 “臣臣,我……还有救吗?” 他倚坐在书房的墙壁下,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 身边的焦臣熙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合上书,推了下眼镜,转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他身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闻言,邬棋又淡淡地飘出一句:“我是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焦臣熙垂眸,沉默了片刻。 “如果你是想知道我对你的真实看法,你其实可以换个轻松点的问法。” “……” 邬棋的沉默,间接证明了焦臣熙的猜测。 他一旦开始对这个世界无助,失去希望,那么他的思绪就会被坏情绪左右的一塌糊涂,最后萌生出一种‘我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世界不会发现,我也不用再痛苦挣扎了。’的想法。 焦臣熙摘下眼镜,和邬棋一样望向窗外。 “实话实说,我做不到百分百的理解你,因为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圈子也不同。” “像我这样的小医生,每天上班下班,需要应付的也只是同事和朋友们的社交圈,按时完成工作按时拿薪水,可能每天都有新的烦恼,但咬咬牙也就坚持过来了。” “不像你,生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焦臣熙故意说着,还一边仔细观察了下邬棋的微表情变化。 焦臣熙继续说:“就像多数人的固有思维一样,认为社会地位高的人,不愁吃穿用度,拥有了一切平凡人不能得到的。总之在我们穷人眼里,你们什么都不缺。” “……” 焦臣熙:“不过,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吧。” 他伸出手,轻轻包住邬棋在下面偷偷攥紧的拳。触碰的一瞬间,邬棋浑身一僵。 焦臣熙并没有把重点放在邬棋的反应上,而是继续说:“我妈小时候跟我说,人生其实并不是赛跑,因为所有人的起跑线都是不一样的。可能有的小孩生来就得到了父母双倍的溺爱,可能有的小孩出生后在孤儿院长大,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所以对孩子来说,有些事并不是绝对公平的。” 邬棋沉默着把视线挪回,转而落在焦臣熙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若有所思。 焦臣熙:“……她说人生就像是在爬山,无论你的起始点有多高,你都要努力往上爬,在这过程中无论是哪一步失足,都会摔在山脚下。就算是你趴在半山腰上一动不动,也是需要足够的体力来维持的。” “因为这个时代是在进步的,社会地位始终如一的人其实是在维持现状,真正停滞不前的人,最后都会被时代淘汰的。” 邬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那种认清现实却无力改变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再说回那些被父母的强大优势推向高处的孩子们,一旦脱离背后的光环,往后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漂亮。在别人眼里,他们想要一步登天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但是事实上,每个人的心酸和努力,都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焦臣熙缓缓松了口气,凝视邬棋的双眼。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能明白,我为什么不会轻易评价你了?” “……” 焦臣熙动作轻柔地把邬棋拥进怀里,手掌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 “努力了这么多年,辛苦了。” 从发现迹象到最后确诊,撑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一想到他内心的苦苦挣扎已经持续了这么久,焦臣熙抱住他的手臂就不禁收紧一些。 “为什么……我最难的时候明明都已经熬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偏偏过不去这道坎了呢……”邬棋脑袋垂在焦臣熙的右肩上,语气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焦臣熙抿紧嘴角,抱紧了邬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 “好像我无论做什么,都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焦臣熙听着这话心疼极了,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 “没关系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很长一段时间,邬棋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话变得少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笑了,总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 焦臣熙闲着没事干,就会到一楼的书房看看书,或是默默跑到后院的地下室去打打游戏。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长时间,焦臣熙闷得受不住了。他刚开始会慢慢跟邬棋找话聊,但看起来邬棋似乎兴趣不大,他就会识相的闭嘴。 有一次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把皮皮放进来了,可能是皮皮的话痨属性激起邬棋的反感,他默默地按了下皮皮的开关键,把皮皮丢了出来。 “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这一句是对着焦臣熙说的,话音未落,门就被关上了。 治疗进行到这一关键阶段,邬棋已经开始感到焦虑和不安,但焦臣熙能够感觉得到,每次在自己面前,他都会把烦躁的一面极力压制下去。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邬棋总是会把他推得远远的。 焦臣熙怀里抱着断了电的皮皮,面对眼前紧闭着的大门,一时没了主意。 刚要转身离开,听见屋里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他眼珠一转,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放下皮皮冲进了房门。 屋子里,邬棋表情极其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手撑着床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哥!” 焦臣熙没急着去扶他,而是迅速回了房间给他找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喂他吃药。 “没事的,没事的,治疗阶段这种情况都是属于正常的。”焦臣熙一面安慰,一面用手抚着他的胸口,让他配合着呼吸。 “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焦臣熙担心地看向邬棋:“感觉好些了吗?” 大概过去了一会儿,邬棋才缓和过来,睁开眼看见是焦臣熙在身边,二话没说就把他推开。 “!” 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倒的焦臣熙手悬在半空,一脸无措地看向邬棋。 然而邬棋冲动把人推开之后,心里顿时懊恼,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人撵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焦臣熙,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重新抱起皮皮,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邬棋现在的状况显然与预期背道而驰,甚至对主治医师产生了抵触情绪。 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焦臣熙很难想象治疗还能如何进行。 他瘫靠在浴室的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把头深深埋在臂弯。 碰巧这一幕被心怀内疚的邬棋推门看见,他看见焦臣熙抱腿坐着,蓬松的头发被抓得凌乱。 他并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焦臣熙才伸手抹了把脸,抬头正撞上邬棋的视线。 顿时惊慌:“我……” “……” 邬棋没出声,又一次在他面前转身离开了。 “哥!” 第23章 CH 23 “哥!”焦臣熙急切地喊了一声。 只任由他离开,自己丧气地垂下头。 焦臣熙知道现在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心绪没有调整好之前,没头没脑的沟通无疑是加重他的心病。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 “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邬棋垂着脑袋,闷闷地说了一句。 焦臣熙错愕,当即愣在原地。 “什么……什么意思?” 邬棋无望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的状况一天天都在变差,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我好累。” “所以你要……分手吗?” 这是焦臣熙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他知道,这是抑郁症患者在感情方面的通病,他们爱一个人往往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无法控制情绪的他们,因为害怕伤害到对方,只会选择默默疏离。 眼看着邬棋垂下双眸不敢看自己,并动作极小地点了点头,焦臣熙突然慌了一下,试图用安慰的话转变他的想法。 “如果是因为病情的话……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可当他刚一触即到手指的时候,邬棋霎时像触电似的瞬间收回。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但我越是喜欢你,我就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邬棋边说着,低头掩面,隐约还能听见他的低声哽咽。 看着他这么难受,焦臣熙心头突然涌上一种无力感,那是他从未感受过得无能为力。 “哥……”他这次没有肢体触碰,而是把脸凑近了些,轻声呼唤他。 “你能发现别人的好,为什么不能好好回头看看自己的优点呢。”焦臣熙眼圈红红的,强忍住眼泪没掉下来。“而且……我们,我们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别这么轻易就说放弃啊。” 邬棋抬眸,看焦臣熙一副别扭的模样,明明自己心里难受的不行,可还是得强忍住不说。 邬棋明白这种煎熬和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像焦臣熙那样的阳光少年,本来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开心,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我是什么状况,我自己最清楚了,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救了。”邬棋抬头看向焦臣熙。 “现在的我越是想靠近你,就越想把你推开,推的远远的。”邬棋语气已经有些有气无力。“我舍不得让你难过,但我又做不到让你开心,以前的你每天都会笑,可现在的我除了悲伤和糟心,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想,只要知道我们还在同一个世界里,我就很满足了。” 焦臣熙捂着嘴不停地摇头,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他上前紧紧地抱住邬棋。 邬棋没有闪避,而是眼神空洞着,开口淡淡地说:“这个决定,我已经想过很久了。” 闻言,焦臣熙抽泣声一顿,原来这段日子的平淡疏远,刻意回避,都是他为了这一刻在铺路。 “你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一定会有自己的发展,所以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一边舍不得推开他,同时又不想把自己的消极低迷带给他,恨不得让他离自己远远的,越远越好。 焦臣熙吸了下鼻子,轻轻推开他,红着眼眶看了看邬棋的脸,模样还是一如既往,可他却像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你,认真的吗?” 之前也会偶尔听到邬棋有消极的想法,但主动放弃治疗,却是他第一次听到从邬棋嘴里说出来的。 他不怕邬棋表露消极的情绪,只怕这种消极有一天会变成他的态度。 “我说得每一句,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可以把我当成人渣或是败类,但我真的……对不起。”邬棋垂下头,痛苦地紧闭双眼。 焦臣熙咬了咬牙根,揪住邬棋的衣领,狠狠地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他眼眶湿润着,说话间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你特么都把老子睡了,现在又不认帐了!” “我……” 邬棋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时最看不得的就是焦臣熙哭,这会儿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发飙,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为了忍住不去抱住他,邬棋紧紧地握着拳头,连掌心被指甲嵌得发紫也浑然不觉。 焦臣熙紧紧瞪着邬棋,眼睛已经渗出了些许的红血丝。 激愤如洪水猛兽般涌上头,他猛地把邬棋双手禁锢,按在床上。 俯身狠狠吻住他的唇,又一路吻到脖颈。 “……” 邬棋无声地望向天花板,没一会儿,感觉身上的人慢慢停止了宣泄的动作,开始颤抖着小声抽泣起来。 设在心底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倏然崩塌,邬棋把目光缓缓转向焦臣熙,见他正低头啜泣,伤痛不已。 尽管邬棋轻轻就可以挣脱开焦臣熙的钳制,但他并没有。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自我进行了一番极大的思想斗争后,被自己的感性所打败。 他看向焦臣熙越发控制不住的眼泪,深情温柔地轻轻呼唤了一声。 “臣臣,别哭了,我心疼。” 话音刚落,焦臣熙抬眸,红着一双眼看向他,眼底的那一抹温情,好像他的小棋又回来了。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 焦臣熙有多想拽着他大骂,让他把刚才说出来的话一字不差的吃进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捂着嘴默默流泪。 见到焦臣熙这么委屈,邬棋后悔,恨不得把心都给他掏出来,轻柔地把他揽进怀里哄他。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邬棋辛辛苦苦积攒了的所有硬气,都在焦臣熙泪水决堤的那一刻瞬间崩溃。 他抱着哭成小泪人的焦臣熙,眼角的泪也止不住淌下。 “我只是怕连累你,我这个样子,会一直耽误你的。” 焦臣熙连连摇头,埋在邬棋的颈间:“我什么都不怕,我就怕你不要我了。” 那一晚,久压在心底里的烦闷和压抑终于得到了纾解。从没在外人面前哭过的邬棋,在焦臣熙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半夜里,焦臣熙搂着邬棋,眼睛没睁开,用鼻腔轻哼表示疑惑。 “嗯?” 邬棋:“我真的不值得你再浪费时间下去了,你……啊!” 焦臣熙紧皱了下眉,还没听他说完,就伸手在他腹肌上捶了一下。 听见这话就来气! “哥,别总想着赶我走了,我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就算你哪天情绪不好冲我发脾气,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你的。” 焦臣熙撑起上半身,轻轻抚摸他的头,学着邬棋的腔调。 “况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把你看成是拖累呢?” 邬棋抿抿嘴:“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 焦臣熙没否认,俯身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或是另外一个人活着。” 焦臣熙顿了顿,说:“如果你不能为了自己而活,能不能……为了我活着,好好活着。嗯?” 天知道他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抑郁症患者求生意识薄弱,大概在他们看来,这句话的分量比世界上任何一种事物都要沉重。 “为了你而活?” 望着焦臣熙坚定的眼神,邬棋一时间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他只是暂时恢复了平常心,还不能做到站在积极的角度去看每件事之前,他不敢轻易许下这么重的承诺。 毕竟,抑郁症是一种很难缠的病症。 “哥,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自己扛着。”焦臣熙轻轻捻着邬棋的刘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遇到情绪波动一定要和我说说,开心就一起开心,难过也一起难过。无论什么感受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邬棋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 “好。” 焦臣熙不知道的是,就在前一天晚上,邬棋的信件里写得,只有短短一句。 “为了你,再撑一天吧。” 第24章 CH 2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天,邬棋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抒发,又或是因为某种其他的原因,让他找到了生命的支撑点。 虽然偶尔会表现得有一些懒散低落甚至是烦躁。但焦臣熙总会在他身边陪着他。 邬棋想说话,焦臣熙就作听众。 邬棋想安静,焦臣熙就当空气。 邬棋想听音乐,焦臣熙就化身点歌机。 …… 一段时间下来,邬棋好像又重新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几乎每天都要黏着焦臣熙,从早到晚。 眼下,焦臣熙手上正切着水果,眼睛一下一下瞟着面前百无聊赖,用胳膊拄着桌台的邬棋。 他无精打采地站在焦臣熙对面,眼睛无神地盯着焦臣熙手里的苹果。 “无聊……” “没意思……” 邬棋终于开口,然后怏怏不乐地垂下头。 焦臣熙放下手里的果和刀,用毛巾擦了擦手,绕过洗手台,到邬棋面前。 笑吟吟地捧起他的脸,轻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紧接着又吻了下眼睛…… 然后是鼻子…… 最后落在唇上。 双唇缓缓离开后,焦臣熙抿着嘴角,眼含笑意。 “听说这一招管用,专治男朋友不开心。” 正消沉的男朋友被他的可爱逗笑了一下,脸色也逐渐缓和了一些,调皮地伸手戳了两下焦臣熙的梨涡。 “可是我还是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没兴趣。” 邬棋双手圈住他的腰,哀叹一声,头倒在他肩上。 “那……我弹琴给你听吧,也许会好点儿。”焦臣熙轻拍两下邬棋的背,征求他的意见。 肩膀上的脑袋来回蹭了两下,是邬棋在对此表示同意时点了点头。 走路也不肯把脑袋挪开,非得像连体婴似的。 焦臣熙哭笑不得:“走吧。” 又像往常一样,焦臣熙端正坐在钢琴前,邬棋倚坐在书架旁,双手随意地搭在曲膝的关节上。 闭眼聆听,就像一场音乐会上,演奏家与听众的心灵相通,情感共鸣。 唯独在这一刻,房间里的演奏家是属于在场听众一个人的,这唯一的听众也是属于演奏家一个人的。 “我需要你,你是知道的吧?”焦臣熙双臂环住邬棋的脖子,微笑地看着他的双眸。 邬棋点点头,回以微笑。 焦臣熙:“所以,你一直都会在的。对吗?” 邬棋笑着,抬手摸了摸焦臣熙的脸。 “嗯。” …… 日子一天天过去,邬棋心中似乎有了份牵挂,发病的时间和次数也逐渐随之减少。 但是每日一次的亲脸仪式好像成为了他的一种新习惯。 这天早上,阳光明媚,赶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屋子里尽管开了空调,还是有点闷热的感觉。刚一打开冰箱,凉气就扑面而来。 “呼~爽歪歪。” 焦臣熙拿出食材,把冰箱门带上。 用头绳把许久不理,已经过肩的头发扎起来,手扯着衣领忽扇了几下。 他单手叉腰看着案板上的两种食材,另一手拿了一个鸡蛋仔细掂量着,今早应该吃什么好呢? “是黄瓜鸡蛋汤,还是西红柿鸡蛋汤更好一点?” 焦臣熙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决定用点兵点将的方式…… 果然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套顺口溜解决不了的。 “……公鸡头,母鸡头,不是这头就那头。你我他,大傻瓜,白雪公主嫁、给、他。” 最后一个字符说完,手指的方向落在黄瓜那头,焦臣熙嘴角一咧,一打响指。 “行!就你了。” 话音刚落,邬棋从楼梯下来,揉着头发找到了焦臣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从背后抱住焦臣熙,在他颈间轻轻留下一吻。 焦臣熙拍拍他的头。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邬棋点点头,乖乖听话去洗漱回来,餐桌上已经盛好了汤。 还没等坐下,被焦臣熙过来贴脸打量了一番。 “哥,你今天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邬棋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焦臣熙疑惑:“摇头是什么意思?不开心吗?” “因为今天,还没打卡。”邬棋可怜巴巴地用手指了指嘴巴。 焦臣熙闻言,不禁失笑,朝他微微招手。 “过来。” 邬棋乖乖把脸靠了过来。 像以往那样,焦臣熙依次从额头,眼睛吻到鼻子,轮到最后那一下时,邬棋突然退了一下,弯腰躲开。 没等焦臣熙发问,就被他抱住腿,整个人都被抱起来举高高。 焦臣熙惊吓之余赶紧扶着他的肩低头,瞠目看着邬棋。 “干嘛?” 邬棋仰头笑颜看他,眨了眨眼,开始耍赖道:“刚才不算,这次再来。” 一听这话,焦臣熙不禁失笑,拳头轻捶了一下邬棋的肩膀。 “你都是跟谁学的?” 转眼又来到了,下午茶时间,外面阳光正烈,焦臣熙又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 邬棋坐在窗边,挑了个背阴的地方安静看书。 “叩叩叩” 突然旁边传来两下敲玻璃的声音。 他扭头看了过去,外面空荡一片,于是轻轻把窗户拉开。 从外面窗子底下,缓缓露出一个头顶,用伸出来一双手轻轻挑起两绺头发之后,用手指搅啊搅,最后轻轻捻起两绺头发小心翼翼地摆出了个心形。 见状,邬棋没忍住,笑了出来,宠溺的语气说:“这是谁家的小朋友,这么可爱?” 焦臣熙当即双手扒窗台,露头笑嘻嘻回答。 “是你家的小朋友啊。” 邬棋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佯装惊讶:“我家小朋友剪头发了!” 焦臣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剪发,头发又长得快,以至于没到半年就长到可以扎小辫子的长度了,当下逮到机会,自己给自己剪了个清爽短发。 “嗯嗯嗯。”焦臣熙美滋滋地呲牙,连连点头。 “之前头发长的都扎眼睛了也没有时间修理,正好刚才洗了头没事做,就把头发剪短了。”还做了个造型。 最后一句故意没说,焦臣熙伏在邬棋面前的窗台上,满脸笑靥地抬头,轻声问他。 “好看吧?” 说罢,一脸期待地等夸奖。 “好看。”邬棋投以霸总式的宠溺眼神,伸手摸摸头又捏了捏脸蛋。 “臣臣怎样都好看。” 听见满意的答复,焦臣熙抿嘴乐了乐。 在外面天气炎热,再加上蹲得时间长也有点累了。于是站起身扒着窗框,单腿迈上窗台。 “外面好热啊,快让我进去。” 像个熊孩子似的登上窗台,作势就要跳进来。 “哎,小心点,别摔下来。” 邬棋见势立刻离开座位站起来,张着双臂要去接着他。 焦臣熙无奈:“哥,我又不是小孩儿,而且这窗台还没我高呢。” 说归说,对于他的怀抱焦臣熙并没拒绝。腿一蹬,顺势扑在邬棋身上,邬棋也很男友力地接住他了。 ……约莫着过了几十秒,邬棋也没把他放下来。 “哥?”焦臣熙不确定地吱了一声。 就这么一直被抱着,他认为邬棋维持这姿势估计也不怎么轻松,于是拍拍邬棋的肩膀。 小声说:“哥,放我下来吧。” 邬棋轻轻仰着头,注视着焦臣熙的双眼。半晌,才把他放下来。 双脚一沾地,刚刚脱离了搂腰抱的焦臣熙又被一个怀抱紧紧拥住。 “哥……” 邬棋:“我爱你。” 他的声音缓缓传进耳朵,焦臣熙瞬间愣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深情表白,于是也伸出双臂拥住邬棋。 同样深情:“我也爱你。” “哥,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邬棋没说话,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个姿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焦臣熙冷不丁瞥了一眼邬棋的后脖颈,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哥,你的头发长得慢了点,但也很久没修理了吧。” “昂?” 于是,他拉着茫然的邬棋,坐在镜子前,煞有其事地绕到邬棋身后,一副TONY老师附体的样子,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这位先生,请问需要办卡吗?剪发可以享受五折优惠。” 邬棋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好啊。” 实践下来,焦臣熙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剪起头发来十分专业。 “我们出国留学的孩子,都是技多不压身的。F国不比咱们国内,剪个发的钱都够我好吃好喝一大顿了。”焦臣熙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像你的话应该不会在乎这些。” “在我去之前,留学回来的学长跟我分享经验,说他们那会儿的理发问题,就只用一个推子就能完美解决了。” 焦臣熙边说着,边绕到邬棋面前,为他修剪头发。 估计是待得有点无聊,邬棋轻抒一口气,伸手缓缓抱住焦臣熙的腰,动作轻柔地把人拉过来,脸深深埋进他的腹部间。 焦臣熙一看,这位总裁大人又开始撒娇了。 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小孩子的口吻哄他。 “乖,马上剪完了。” 邬棋闻言抬头:“乖了以后有奖励吗?” “奖励?”焦臣熙诧异了片刻,心想着难不成是饿了…… “啊!有有有,你乖乖的,等剪完就给你好吃的。” 邬棋蹙眉:“不要好吃的。” 焦臣熙:“那要什么?” 邬棋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他。 “我想听你弹钢琴。” 焦臣熙笑着点头:“好。” 第25章 CH 25 第二天早,邬棋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伸手盲摸了两下身旁的位置,没摸到人。 “??” 于是倏地一下撑起身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床上,又坐起身揉揉眼睛。 四周寻找了一圈,终于在正对面的书架前高脚梯上找到了人。 焦臣熙一大早起床,既没急着去准备早饭,也没有去前院照顾花花草草。 而是独自去了书房,这会儿正骑坐在梯子上,手里端了一本书,看得是津津有味,忘记了时间。 邬棋拉开被子走下床,慢步来到卧室边,扶着栏杆静静地看着对面,焦臣熙的侧脸。 沉浸在书中黄金屋的焦臣熙此时根本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还兴致勃勃地翻了一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让人不忍心打断这样美好的早晨。 似乎书中剧情进行到了关键时刻,焦臣熙不经意地抬手撩了下头发,全身绷成一根弦,聚精会神地看。 视线一行行扫过字,焦臣熙的眉头也越发的紧锁,这时,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指甲自然而然放在牙上。 又在啃手指! 这回被邬棋当场捉了个现行。 “咳咳——”远程发出警告。 被这一下咳嗽警示,焦臣熙立即从书中剧情抽离出来,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刚一和邬棋对视,就立马扬起笑容。 “你醒啦?” 焦臣熙这一转头,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刚好打在他脸上,让那本来就精致的轮廓线条更加明朗了些。 这不禁让邬棋看得有点入迷。 “现在几点了?你肚子饿不饿?”焦臣熙合上书问了一句,继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十点了! 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看书这么心无旁骛,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早饭时间。 他挠挠头,略带歉意地看向邬棋。 “那个,你现在饿不饿?要不我去做点吃的?” 邬棋倒是没有感觉多大的饥饿感,但也配合地点点头。 焦臣熙从梯子上急急忙忙下来的时候,不慎被上面的金属零件割破了手。 另一边,邬棋也顺着楼梯走下来,看见他背着身子,不知在低头摆弄些什么,于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 焦臣熙摇头敷衍:“没事,划了个小口子。” 眼尖的邬棋看见了他的伤口,眉头猝然皱起,轻轻握住他手腕。 “你管这叫小口子?” 手掌翻过来,一道血印从手掌心延伸到中指根部。 看着就疼…… 邬棋带焦臣熙回到楼上,像不久前他为自己处理伤口那样给他包扎,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但最终还是给他包好了伤口,并且隔着纱布给他手背附赠了一个香吻。 不得不说和邬棋相处下来发现人生处处都是乐趣。 焦臣熙来回翻看自己缠满纱布的手,连连咂舌。因为纱布只缠了受伤的手指,所以导致他现在中指根本弯不下去。 焦臣熙不自觉地举着中指:“emmm……” “哥,虽然说这个包扎手法,从医学止血的角度来讲可行,但你不觉得,样子太奇怪了吗?” 见谁都竖中指,能不奇怪吗。 邬棋却不以为然:“奇怪吗?还行吧。” 然后站起身,手摸了摸他的脸,耐心劝说:“你现在手上受伤,伤得还是右手,所以需要沾水的活动你就暂时不要做了。” “好。”焦臣熙听话点头,嘴上答应的极快。 但像焦臣熙这么独立自律的人,怎么会是习惯被人伺候的性格? 果然在十几分钟后,邬棋就逮到了默默溜进厨房的焦臣熙。 “不听话。” 总裁干脆夺过焦臣熙手里的菜刀放在一边,然后大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在焦臣熙茫然不解的时候,手托着他下巴顺势捏住双颊。 “出去。”邬棋蹙眉轻嗔,拿出霸道总裁的架势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但在焦臣熙看来,自己无缘无故被打了下屁股,当即无辜眨眨眼,顿了顿说:“那谁来做饭?” 由于脸蛋被挤在一起,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邬棋这才缓缓放手。果断把活儿揽到自己身上。 “我来。” 话音刚落,立即引来焦臣熙狐疑的目光。 “你行吗?” “我……可以学。”邬棋顿了一下,然后确信地点点头。 焦臣熙没说话,也没挪地儿,眼神中的怀疑还是丝毫没退减。 “相信我可以的。”邬棋双手握着焦臣熙的肩,把他推出了厨房。 对他柔声说:“歇歇吧!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嗯?”说着,还用手背轻轻在焦臣熙脸蛋扫了一下。 那语气像是对待掌心里的宝贝似的,焦臣熙唰一下红了脸。 “那,那好吧。” 虽然最后是让了出来,但焦臣熙还是不放心,自家这小老板可是从没下过厨房,菜做成什么样倒无所谓,就怕他一个操作不当把厨房给轰了。 于是小跑去书房,在书架的小角落里随意抽出了一本书,再小跑回来。 厨房外的餐桌这,可以直接看见里面的状况,他就板板正正坐在餐桌前,把书随意摊开一页,假装一边看书,一边啃着苹果。 实则是在监视邬棋的一举一动。 好在这个家里什么都有,连料理书都有。邬棋照着菜谱一点点来,从洗菜,切菜到制作过程再到最后的装盘,他都没有表现出新手的茫然和慌乱。 第一盘菜端上桌,是青椒炒肉丝。 焦臣熙伸脖子闻了闻,眼睛一亮,对这道成品有点惊喜。 点点头赞叹os:这菜卖相虽然不咋地,但闻着还不错。 与此同时,邬棋蹙眉诧异,歪头瞥了眼焦臣熙面前书的书脊。 “你在看……《母猪的产后护理》?” “啊?”焦臣熙大窘,立马低头一看。 手里的书翻开这页面,上面是各种各样的粉红猪猪的图片,再一看封面…… 还真是。 “呃……” 焦臣熙尴尬os:我该怎么解释监视你这件事是怕你炸厨房,才显得足够委婉呢? 抬头张口就来:“我……没吃过猪肉,还不让看看猪跑吗?” ——强词夺理.jpg “噗——什么?”邬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我……” 淦!越抹越黑,焦臣熙也不想再解释了,直接一摊牌。 “哎,好吧!我一门心思都在你那,根本没在看这书。可是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家会有这种书啊?”焦臣熙举起书来狂抖了抖,表示不服气。 从书的夹缝里,掉出来一张相片,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 “这是……”焦臣熙弯腰捡起来,看上面人有点眼熟,仔细瞧了半天。 恍然大悟:“嗷!这人不是你叔叔嘛!” 邬棋看照片,点了点头,叹道:“估计是我叔叔留下的吧,之前在我小的时候,他也住在这。后来他搬去过去,家里有他的东西也一并搬走了。” 焦臣熙安慰地拍拍他。 “我没事。”邬棋笑着握住焦臣熙的手,顺便摸了两下他的头。 当最后一盘菜被端上来的时候,焦臣熙的苹果已经啃完了,邬棋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 桌前,焦臣熙鼻子对着桌上的菜一顿猛吸,然后伸手给邬棋比了个大拇哥,连连点头称赞,这顿饭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干的不错嘛,小厨神!你真是第一次下厨?” 邬棋老实点点头。 “那你分得清那些调味料都是什么吗?” 邬棋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我只是没动手做过,但基础知识多少还是懂一点的,实在看不出来尝一尝就知道了。”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焦臣熙赞成地点点头,却没想到邬棋紧接着蹦出来一句。 “就像上次你把糖和盐弄混了,番茄炒蛋都变成咸盐炒蛋了。” 闻言,焦臣熙当即尬住,大脑疯狂回想。 该怎么解释那次他其实是不小心把盐罐子打翻到锅里,无力回天,最后只好将计就计的呢。 不过,当时焦臣熙还以为他尝不出味道来,才将错就错的把菜端了上去,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而已。 果然,这种事情到最后就得推给脑子来背黑锅。 “啊,没办法,我也不是故意的。”焦臣熙无奈地用食指轻点了两下脑袋,提醒邬棋自己儿时脑袋被撞过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焦臣熙好像总是会把自己的过失推给童年的头部创伤。 所以这叫……倚傻卖傻?? 邬棋顿了一下,然后凑过来,撩起焦臣熙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焦臣熙微怔,指了指额头:“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见人就说,这是被天使吻过的脑子。”邬棋笑着说完,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后颈。 旁边的焦臣熙没忍住笑了出来,连连点头。 “好好好……不过,说起来,你现在吃东西,味道好像没那么单调了?恢复味觉了吗?”他一脸欣喜地看向邬棋。 邬棋笑了笑。 “嗯,应该是吧,已经尝得出味道好久了。”想起这一桌佳肴还没动。 “等会儿菜该凉了,尝尝?”邬棋说完,朝桌上的菜扬了扬下巴。 焦臣熙抿嘴点头,伸手去摸筷子,却发现他根本没给自己准备餐具。 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怎么……?” 话还没问完,就看见邬棋用勺子盛了一点米饭和菜,递到他嘴边。 张嘴:“啊——” 看样子是要喂他。 面对当下这个处境,焦臣熙有点张不开嘴,被自己的病人伺候到这个地步的医生,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焦臣熙讪讪伸手去接勺子,被邬棋缩手躲开。 邬棋皱眉:“真不让我喂?” “不用。”焦臣熙坚定不移。 小老板一听,立马耷拉下眼皮,像只丧气的小狗。 焦臣熙哪受得了这个,立即举双手投降。 “啊行行行,好吧。” “老板辛苦了。” 然后张嘴,乖乖等着投食。 邬棋如愿喂了他一口,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第26章 CH 26 “Peter,你在哪?” 黑夜的森林中,一个满头棕色卷发的异国少女惊恐地四周张望,寻找走失的伙伴。 周围的雾越来越大。 骤然间,树林中刮起一阵风。片刻之后,少女紧盯着眼前,因为隔着一棵树后,似乎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 “Peter?是你吗?” 少女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并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棵树。 就在这时—— “咻!”少女身后一道黑影飞过。 “哎~” 芝麻小胆的焦臣熙,被一道黑影吓得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声音都变了调。 邬棋忍笑瞥了他一眼。 这和刚才满嘴大话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焦臣熙判若两人。 果然,一时逞强一时爽,逞强完了火葬场…… 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嘴上却又不想承认。焦臣熙一边眯着眼身体默默后仰,一边指尖还死死掐着邬棋的衣角。 荧幕上的场景,上一秒还停留在阴森森的黑夜树林中。 这一秒突然切换到主角视角,紧接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猛地扑了过来。 少女:“啊!” 焦臣熙:“妈呀!” 焦臣熙再也绷不住,叫得比电影里的女主角声音还大。 怂叽叽地用双手紧锁住邬棋的脖子,一下子把脑袋钻到他身后去,仿佛想让邬棋的背给自己挡着鬼。 邬棋这边刚打算伸手抱住他,结果对方一个变道冲向自己身后了?? 变化来的太快,邬棋手悬在半空,整个人愣住。 os:貌似两个人一起看恐怖片,小情侣中的其中一个被吓到都是往另一个怀里钻的。 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啊! 邬棋回头看看他,纳闷着他的反应怎么和电影里的不一样呢。 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身后的焦臣熙终于忍不住,弱弱地发出颤音:“救命啊~~”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老电影了,里面的鬼看上去这么假你都会被吓。” 邬棋无奈把光盘取出来,对焦臣熙轻轻晃了两下。指着封面上白衣黑发,假到不能再假的无脸人,脸上隐约现出一抹嘲笑。 焦臣熙抱着抱枕,噘嘴一脸委屈。 “我又没见过真的鬼,哪能分得清真假?” 话一出,邬棋挠了挠鼻梁,一时竟无法反驳。 那边焦臣熙抱枕一扔,拽住他的袖子开始耍赖:“反正我害怕,今晚不敢自己睡了,你得陪我。” “好。” 邬棋翻看了看手里的碟片,又抬头问:“那……换一个?” 焦臣熙赶紧点头:“换换换。” 八月立秋,这天大晚上,外面下着蒙蒙细雨。 两人因一时兴起,跑到地下活动室来切磋游戏枪法,却没想到被一阵大雨堵在这了。 迫于无奈,焦臣熙才翻出来DVD设备和光盘,邬棋不知从哪拖过来一个海绵的大垫子,俩人就坐在上面看起了上次没看成的恐怖电影。 “又是进口片?” 焦臣熙边看着带双语字幕的片头,边往嘴里塞了块糖。 邬棋纳闷:“糖哪儿来的?” “口袋里的,给。” 焦臣熙摸了摸口袋,顺手把最后一个递给邬棋。 “你还随身带着小零食。”邬棋接过来没吃,转而放在自己口袋里。 “嘿?不吃还给我。”焦臣熙见状叉腰,手一伸。 “pia! ”邬棋轻拍掉他的手,像妈妈对待不听话的小孩似的语气说:“不给了。你今天吃的糖已经够多了,就不怕长龋齿?” 焦臣熙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偶尔就是想和他杠一杠,瞪了他一眼。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长龋齿!” 邬棋秒变小怨妇,小声嘟囔:“牙齿又不知道你多大。” 影片进行了不到一半,主角来到一个酒吧,按照正常套路。 喝醉——有人来搭讪——然后…… 焦臣熙眯了眯眼睛:接下来的剧情不会是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吧? 邬棋眼睛又不自觉往身边瞟去,看见焦臣熙正挺直身板,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由于他过于认真,搭在膝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弯曲。 焦臣熙的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着,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邬棋好奇,刚想回归视线到屏幕,却被旁边人立刻捂住了眼睛。 “怎…怎么了?” “嘘!”焦臣熙比了个噤声,眼睛仍在认真看着屏幕。 焦臣熙:“这种画面小孩子不要看。” 邬棋正纳闷着,耳边便不合时宜地传来阵阵□□声,他耳根一红,当即明白了什么叫‘这种画面小孩子不要看’ 他立马拉下来挡在眼前的手一看,眼睛倏地瞠大,果然…… 荧幕上一男一女正在一对一进行某种少儿不宜的活动。 当即就去挡焦臣熙的双眼,后者一看邬棋反抗又紧忙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两人互相蒙眼,这下谁都看不见了。 焦臣熙被他俩的滑稽观影吃醋小插曲给逗笑了,率先提出来和解。 “我数三下,咱们同时放手?” 邬棋:“不。” 焦臣熙无奈失笑:“那总不能……就这么听着吧??” 影片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就算是不看画面也能让人浮想联翩出十万字小黄文的那种。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焦臣熙笑着:“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正嬉皮笑脸,下一秒就被邬棋强行一把拉进怀里圈起来,捂住他耳朵。 “听也不许听。” …… 屋外下了许久的雨,此时淅淅沥沥,有要雨停的趋势。 屋内,焦臣熙靠在抱枕上,正仰头对着天花板。拇指按住鼻翼,不让鼻血流下来。 一边止血,还一边不住嘴,声情并茂地发出感叹。 “说真的,我家小老板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一下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看看!幸福的我都流鼻血了……”焦臣熙边说边煞有其事地朝天花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这边邬棋拿着一盒新开封的纸巾返回来,一瞧焦臣熙和天花板聊得正投缘。 怕不是撞到一下,撞出了幻觉。 事情就是发生的就这么巧。任谁也没想到,焦臣熙被邬棋拉进怀里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鼻梁撞到他的胸膛,当即鼻血就流下来了。 邬棋愧疚地挠挠头,都怪自己太莽撞了。 可焦臣熙非但没怪他,还非说是自己年轻火力旺,一个没克制住才让鼻血流了下来。 无聊仰头的焦臣熙一眼瞥到邬棋回来,赶紧伸出手掌竖在他面前。 顿时戏精附体:“好汉!好哥哥!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留我一条狗命,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我再也不敢瞎说了。” 邬棋顿时心急大于羞愧,把纸巾盒塞到他手上。 “别贫了,快把鼻血擦擦。”边说边抽出纸来给他擦。 焦臣熙手按着鼻子,扯脖看了一眼邬棋,后者也关切地看着他,眼底满满的愧疚感。 他最看不得这种,于是伸手盲拍了两下邬棋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不就流鼻血嘛!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有时会爆发一下,这真的没什么!”说罢,松开手指,草率地揉了揉鼻子证明自己没事。 邬棋眉头紧锁表示怀疑。 伸手扳过焦臣熙的下巴,曲指用关节在他鼻尖下轻轻刮了一下,确定真的没再流血才肯放开。 听他说些不着四六的话,邬棋轻轻叹了口气。 邬棋:“别太累了,明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放着我来就好。” 闻言,焦臣熙愣愣地盯了邬棋几秒,然后咯咯一乐。 轻轻敛起笑意:“哥,我觉得……你变了。” “?” 焦臣熙莞尔:“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邬棋淡淡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不知道。”焦臣熙老实摇头,然后笑了笑:“不过我猜以你的性格,一定没说过这种话。” 邬棋似乎回想了一下,继而轻叹:“是啊。在遇见你以前,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包括对我父母。” 一想到过世的双亲,邬棋又垂下眼眸:“对不起。” “要想学会爱别人,你得先学会爱自己。”焦臣熙伸手轻轻握住他的双手,视线落在邬棋眼眸:“你觉得现在,已经做到足够爱自己了吗?” 邬棋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摇头。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现在你并不孤单,有我陪着你呢。”焦臣熙把邬棋轻轻拥入怀,顺着背抚了抚。 不知这个姿势持续了多久,焦臣熙动了动发僵的腰。没来由得想起之前邬棋发病最严重的那次,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邬棋的眼底是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对生活失去希望,又不知该怎么挽救的无助感。 “哥,你之前说你是为了妈妈才选择治疗,那为什么后来,这个希望又支撑不下去了呢?” 邬棋缓缓直起身,对视焦臣熙的眼睛。 “还记得我们去看我爸妈那天吗?” 焦臣熙点头:“记得,那天走得匆忙,你连杜阿姨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当天杜雪松和房宁一起到场,因为关心继子的病情,把手头临时来的紧急工作推掉,就为了见到邬棋和他好好聊一聊。 谁知道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反倒是后来得知房宁跟医生的抱怨被邬棋听见。还为此对自己儿子发火了一通。 邬棋当下病情还没完全稳定,事后焦臣熙只能将他的情况转告给房宁,让他们不用担心。 “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妈妈了”邬棋缓缓说。 “她说,她想我了。” “……”焦臣熙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臣臣。”邬棋轻声呼唤。 焦臣熙抬头看他。 “我那段时间,真的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才会一直闹你,和你提分手。对不起。”邬棋看着他比较去年消瘦了许多,心疼不已。 大手抚上焦臣熙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 焦臣熙双眸凝视着邬棋,抬手覆上他的手:“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怕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反正早晚都要离开,还不让我把你推开,让你走得远远的,远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能偷偷地瞄你一眼,就很好了。”邬棋抿了抿唇角,把当时的想法与焦臣熙一五一十地说了。 “但是现在,我不会再这么想了。”邬棋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给过你机会离开,是你自己不珍惜,那以后,也别想着要跑。” 四目久久对视,目光逐渐柔和。 焦臣熙单手撑起上半身,缓缓靠近邬棋,另一只手轻轻攀上他的肩。 邬棋眼睛紧盯他的嘴唇,自己也慢慢迎了上去。 刚好在差一点就能贴上的时候,焦臣熙身子一偏,刚好躲过。 “哎?外面雨该停了吧?我去看看!” 然后得逞一笑,撑着邬棋的肩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明知他是在故意挑逗,望着他的背影,邬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低头把脸埋进手掌上,耳根红了大半。 今夜,注定无眠—— 第27章 CH 27 次日一早—— 焦臣熙全身酸痛,像刚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扶着腰坐起来,可着卧室看了一圈,没见着邬棋的影子,被子里那头也是冰冰凉凉。 “起得这么早?” 焦臣熙小心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两下发酸的后腰,起床穿衣服,下楼。 洗漱完毕后,满屋子也没有邬棋的动静,焦臣熙杵在客厅正纳闷着,一打眼看窗户外面。 前院里,邬棋正拎着小水壶,给花浇水。 焦臣熙勾唇笑了笑:“还真把我的活都干了。” 这会儿也不觉得腰酸背痛了,三步并作两步跨上窗边的椅子。趁邬棋低头的功夫,轻轻拉开窗户。 “哥!”猛地一喊。 “!” 小花匠邬棋被吓了一跳,瞠目看向这边。始作俑者反而得逞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邬棋无奈微笑:“你醒了?怎么起得这么早?” 焦臣熙跪坐在椅子上,支肘在窗台,单手托腮,可怜巴巴地看着邬棋。 “不早了,都已经九点钟了。” “那……”邬棋停下动作看着他,毕竟共同生活了一年,知道他这语气是饿了。 焦臣熙也配合地点点头,摸摸肚皮:“臣臣饿了。” 没过多久,焦臣熙就如愿地攥着勺子等在餐桌前。 当邬棋把盘子端上来以后,焦臣熙照例先闻了一下。 然后抿嘴微笑:“嗯——好香。” 待邬棋也入座了以后,就意味他可以开饭了。 勺子在焦臣熙手中180度转了一下,然后朝着目标汤碗下去,刚要盛起一勺。 “等一下!”邬棋突然制止。 “嗯?” 焦臣熙勺子端在半空停下,抬头疑惑。 在他困惑的目光注视下,邬棋起身走过来。 “啾。” 到焦臣熙嘴角边轻轻留下一吻,又在他的万分迷茫中彬彬有礼地坐回对面。 焦臣熙眼睛迷惑地眨了几下:“什么意思?” “刚才是前餐,现在是主食。”邬棋笑着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餐盘。 “……” 焦臣熙都要被他气乐了,之前动不动还说自己幼稚的某人,现如今可倒好,幼稚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吃饱喝足以后…… 焦臣熙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厨房收拾餐具的身影。 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被人伺候的感觉啊!真好! 于是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躺下。 没过多久,脑袋涌上来了一丝困意,趴在沙发上眼睛迷离的看着正在工作的皮皮。 焦臣熙脸贴着沙发扶手,胳膊蔫耷耷地垂在地上。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朝皮皮招了招手。 轻声轻语地叫了声:“皮皮!过来!” 刚还在和电视柜死磕的皮皮,突然转了个角度,奔着浴室的门去了。 “哎?别跑啊。”焦臣熙没招呼来皮皮,胳膊又耷拉回原地。 那边从厨房刚出来的邬棋,好像隐隐约约听到焦臣熙在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跟前,俯身看了看焦臣熙。 既没在打电话,也没有说梦话。 “臣臣,刚才在跟谁说话?” “嗯?”焦臣熙一翻身,坐了起来。往浴室的方向指了一下:“它。” 顺着手指望去,圆滚滚的皮皮因为障碍物识别功能较弱,这会儿又和浴室门杠上了。 邬棋无奈抿嘴,转头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看着焦臣熙:“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 焦臣熙歪头,然后蹙眉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今天还没打卡。 于是抿唇扬起一个笑容,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奇怪的是,邬棋也跟着挪走了一点。 “说好的,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放着我来。”邬棋轻声说。 然后像焦臣熙往常那样,从额头到嘴角,对他进行今日份的打卡。 当邬棋想进一步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被焦臣熙轻轻推了一下。 “等下,现在几点了?” 邬棋扭头看了眼电视:“十一点。” 自从上次焦臣熙游戏里大败邬棋之后,他俩就时常来这切磋,尽管这么多次下来,他也还是没赢过一次。 “今天的对决时间到了。”焦臣熙一拍手,朝邬棋双手比了对小手!枪。 “准备好了吗?” 邬棋点头:“当然。” 焦臣熙笑嘻嘻地跳下沙发:“那还等什么!走!”拽着邬棋往门口就走。 到了地下活动室,还没等调出设备,焦臣熙先狂妄自大地放了狠话。 “今天我必须把你打到服服帖帖。” 邬棋无辜:“服服帖帖?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少来!你只会在讨好我的时候让着我,演技拙劣到我自尊全无。”焦臣熙双臂环胸抱怨。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他就生气,原本他是真的想凭本事打赢一局,但由于自身技术不过硬,每每惨遭败北。 其实这个原因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坏就坏在邬棋怕他不高兴,总是会隔三差五的故意让他,演技太过于拙劣,导致焦臣熙一眼就能看出来。 什么叫胜之不武带来的羞愧感他是透彻领悟了一番。 焦臣熙欠嗖嗖地勾住邬棋脖子,跟他讲条件。 “这样吧,今天我要是赢了你或是跟你打成平局,你就……叫我一声哥。如何?” “管你叫哥?”邬棋轻轻眯眼挑眉,咧开一个括弧笑:“这恐怕不行,下辈子吧。” 语气中虽然没有挑衅的意味,但这话听上去就很让焦臣熙不舒服。 焦臣熙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转而投身于战局中,期间,焦臣熙眼睛紧盯着屏幕,轻屏呼吸,一刻都没敢松懈。 可前前后后十几局下来,焦臣熙的败北收场都无一例外。 焦臣熙抓抓头发,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然后傻呆呆地看向邬棋,心说都是一样的两只手两只眼睛,为什么自己就一次都没赢过呢? 后者轻轻晃了晃手柄:“还继续吗?” 回过神,焦臣熙用手抹了把脸,果断点头。 “当然继续,今天这声哥你叫定了!” 说罢,刚要去按Start选项,被邬棋一把按住。 “那五局之内,如果你还没能赢我,你就叫我一声。”见焦臣熙没反应过来,于是又补了一句:“就当是给你的激励,怎么样?” 焦臣熙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叫你‘哥’?我这不天天在叫吗?算哪门子激励?” 邬棋摇头摆手:“不是叫哥。” 继而贴近到他耳边,低声说:“是叫老公。” 焦臣熙羞得爪子倏地收紧,紧抿着唇,瞠目看着邬棋半晌。 “叫就叫!谁怕谁!” 然而,又是一番激烈的精彩角逐。游戏进行过了五局之后…… “……”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焦臣熙丧气地伏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 邬棋好笑地看着焦臣熙:“开始吧,我听着呢。” 焦臣熙斜睨了他一眼,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然后乘其不备,迅速叫了一声。 “@#…” 这声‘老公’叫得就像语气词一样轻声划过,别说邬棋没听清楚,连焦臣熙自己都不知道说得是不是这两个字。 邬棋傻眼:“结……束了?” “嗯。”焦臣熙点点头。 “可我都没听见。要不你再来一遍?”邬棋期待地竖起耳朵。 焦臣熙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吞吞地叫了一声,声音像蚊子一样低沉。 “老……老公。” 邬棋:“?” 焦臣熙蹙眉:“你别得寸进尺啊。” 他这次可没耍赖,确实是字正腔圆的把话说清楚了。 “我真的没听见。”邬棋无辜的挠挠头。 “老——公。”焦臣熙眯着眼睛,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然后嗔了眼邬棋。 “行了吗?” 后者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反而低下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又抬起头。 满含歉意地问:“我是不是,要求的有点过分了?” 然后在焦臣熙怔住的表情下,自顾自地求原谅道:“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了。” 焦臣熙心说这要求虽然是有点过分,但自己并没有太多介意,刚才也只是开玩笑似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当真。 顿然有点慌,不知该怎么解释:“我……我没有生气。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很为难。” 焦臣熙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不为难,不为难。不就一声老公嘛!” 说完赶紧声情并茂地喊了一声。 “老公!” “诶!” “昂?!”焦臣熙傻眼。 他眼睁睁看着邬棋脱下刚才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转而得逞地露出笑容。 继而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戏弄了?! 邬棋直起腰板来活动了两下筋骨。 调笑着:“陪你玩了这么久,叫三声老公,不过分吧?” 焦臣熙瘪嘴不乐意:“你耍我?欺负我脑子不好使,这不公平!” 邬棋装模作样地推了下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的样子。 “臣臣,我可是商人,商人从不谈公平。” “啊啊……”焦臣熙吃瘪,双手捂头抗议道:“无良奸商!” 第28章 CH 28 雨连着下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放晴的时候。 挂在后院那棵树上的生日卡片,饱经风霜。虽然采取了一些保护措施,但还是抵不住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 “时间太久了,都褪色了。” 焦臣熙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卡片,又对邬棋无奈一笑。 刚想把它挂回树上,又被邬棋中途劫走。 他手指蹭了一下卡片面,继而又牵起焦臣熙的手:“跟我来。” “啊?地下室?” “不是吧!今天的决斗时间还早呢!哥,你这是玩物丧志!” 还没走进去地下室,在门口焦臣熙就开始抱膀直嚷嚷。 邬棋抿抿嘴,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推进电梯间。 “带你到这又不是来玩的。” 不……不是来玩的? “噢。”焦臣熙吱了一声后,乖乖闭嘴。 电梯运作期间,焦臣熙的眼球不安分地动了几下,偷摸瞟着邬棋。 “那到这来是干什么的?”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邬棋嘿嘿一笑,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焦臣熙满脸问号。 搞什么?这么神秘? 他跟上去,看邬棋走到角落的杂物处蹲下,掀开盖帘。 下面是一个冷冻箱,邬棋把手放在门把上,对焦臣熙勾了勾手。 “过来!” 焦臣熙心里疑惑,脚下听话地往前走了几步,也像邬棋一样蹲了下去。 “啊!这不是……”焦臣熙惊愕。 小心翼翼地捧出里面放着的两个小雪人,和当年在树下看见的一模一样。 然后惊喜地看向邬棋。 “他们俩个,居然还在啊!” 邬棋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说:“我把他们带回地下室并且保存起来,其实是因为有一天我看到它的头掉下来了。” “可能是被风吹的。”邬棋蹙眉,接过那个被断头的小雪人。 小雪人冷酷的表情,此刻看上去更像是在闷闷不乐。 焦臣熙看了眼自己手里面部酷似自己的小雪人,手心传来的阵阵凉意,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所以他们现在是……冰做得?” “也不全是冰,其实外面一层裹得是塑料。” 邬棋给他解释了一遍自己是怎么产生这个想法,又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最后按焦臣熙的表情来看,他不是没听懂,就是没听进去。 焦臣熙笑了笑:“塑料兄弟。” 继而想起之前,还以为自己把小雪人的生命亲手断送了,于是蹙眉看向邬棋。 “那原地那两个小雪球呢?” 邬棋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接连过了几天被人伺候的日子,焦臣熙舒服的有点找不着北。 尽管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邬棋并没有卸职家庭主男的打算。反而越发的轻车熟路,这让焦臣熙一时间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两人双双让步,达成协议。 先就做饭的问题来讲,两人都习惯了一日两餐,所以平时晚饭不怎么吃,就决定谁先起床谁来准备早饭,另一个负责准备午饭。 其他的家务也是由两人共同分担,每星期抽签决定。 这一天起了个大早的焦臣熙,正享受着午饭后悠闲自在的下午时光。 他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无聊地搓了搓白色的糖纸,头脑中忽然来了灵感。 找了张A4纸,对折了几次后,选出一张心仪的纸片,开始做起自己的折纸作品。 感觉有点口渴,刚好手边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与此同时,手里的手工又做到最后收尾部分一时间放不下,于是他握着瓶口,单手试了一下开瓶盖。 ……失败。 正好这时邬棋走过来,焦臣熙适时地把水瓶递给他。 “哥,帮我一下。” 邬棋乖乖拿过来,拧开,又乖乖递了回去。 凑近看了看焦臣熙面前的铅笔橡皮,和一块块碎纸片,得知他是在做折纸小手工。 “这是什么?”邬棋指着他手里掐着的小手工。 “相机。”焦臣熙随口答了一句,然后突然抬头,朝对面的扶手椅努努嘴:“正好,坐到对面去。” 邬棋乖乖坐好。 焦臣熙最后又仔细地摆弄了一下,然后拿着折好的小相机放在眼前,另一只眼紧闭。 一副正经摄影师的样子,煞有其事道:“来!笑一下,3,2,1。茄子!” 焦臣熙手拽着的两边一抻,纸片的两角“啪”的一下应声打开,作为照相机的快门声。 本身也知道焦臣熙的花样多,但这个新鲜玩意儿邬棋还是第一次瞧见,顿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玩下去。 “好啦,下面让我们来看看新相机成像怎么样?”焦臣熙边说边拿出里面藏着的小块糖纸。 纸上面是他透过薄薄的糖纸临摹出来的小猪头。 见状,焦臣熙顿然一脸夸张地惊讶捂嘴,忙着造作地表示歉意。 “呀!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刚不小心调成自拍模式了,这张拍得不是你。” 邬棋被他的幼稚行为可爱到不行,宠溺地摸摸他脑袋。 “所以你是……猪猪男孩?” 焦臣熙摇摇头,纠正道:“是可爱又迷人的猪猪男孩,关于这个形容词的问题,我之前就已经强调过了。” 他边用手拢着碎纸片,边抬眸瞥了眼邬棋:“对了,再过几天就到九月份了,我们的秋游计划,你没忘记吧?” 邬棋点点头:“没忘。” “其实,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带你去见一些人。”焦臣熙说:“不过你放心,我和他们很熟,都是群很好相处的人。” 焦臣熙对比了近几次邬棋的检查结果,认为他在各方面的指标都已经接近正常标准,也是时候让他跨出最后一步了。 “我是希望,你可以尽可能的走出门,去接触人群,重新融入这个社会。” 话落,邬棋沉默了。 焦臣熙拿出手机放在桌上:“上次的检查结果比较乐观,所以我想,这个,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他把手机推到邬棋面前,已经为它充好了电:“之前你是拒绝和人通电话的,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依然抗拒。但我想让你知道,我还给你,不是为了逼迫你接受,而是我觉得,你已经开始直面你自己了。” 沉默了半晌,邬棋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谢谢。” …… 九月份,依照计划去秋游了。 焦臣熙一溜烟儿钻进副驾驶,把包往后座一扔,系好安全带。 “出发!” 邬棋:“好嘞!” 车子离开小院,缓缓驶出别墅区。 “其实上次我带你去的只是那个小镇外面,小镇里面才真的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邬棋边问边扭头看了他一眼。 焦臣熙嘴里叼了根棒棒糖,兴致勃勃地说道:“因为镇子上的人啊,小动物啊,啊对!每年的这个时候,广场上的鸽子就会特别多,我们还可以去喂食。” “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邬棋斜睨了他一眼。 “啊,就是在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总是会组织青年志愿者活动,当时就是在这镇子上。” 焦臣熙挠挠头:“刚开始的时候是环境整治,说白了就是去干活,捡捡垃圾,种种树……” 然后嘿嘿一笑,说:“这里的人都可热情了,像你这么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大家肯定喜欢。” 车子持续行驶了几个小时,后面由着焦臣熙给他指路,兜兜转转,终于到了焦臣熙口中沿海的美丽小镇子上。 镇子上的人一看见焦臣熙就认出来了,都上前来打招呼。 “小焦,有几年不见了,长得越来越帅了!你后来回国以后就再没来过,洋洋可想你了。”镇上的木匠老邱笑着拍拍焦臣熙的肩膀,和他寒暄了几句。 焦臣熙眼睛一亮:“洋洋,他现在在哪儿?” 邬棋眉头倏地抽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焦臣熙,似乎在问:洋洋是……? “刚才我看见他在广场上喂鸽子呢,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他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老邱笑眯眯地说着,一下瞥到身后还跟着一位,怔了一下,开口小心地问道: “这位是……小焦的同事吧?” “呃…他……” 焦臣熙扭头看向邬棋,后者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是我领导。” 老邱笑着点点头,然后给焦臣熙指了路就背手悠悠地回家了。 焦臣熙大三那年出国,留学了两年后回到家,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民营医院老实工作了三年,后来又被房宁请来给邬棋作私人医生。 前前后后算下来,也已经有六年没回来过了,当年的洋洋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转眼间,他现在应该也快成年了吧。 “在想什么呢?”邬棋胳膊肘碰了碰焦臣熙,把他拉回思绪。 “刚才为什么没说我是你男朋友?” 闻言,焦臣熙愣了一下,杵在原地。 “我以为你介意。” 邬棋也停下脚步,疑惑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谁让你刚才板着张脸,像是在骂我一样。”焦臣熙当即不乐意的双臂环胸,嗔了他一眼。 “?!”邬棋有点慌:“我…我不是,我那是因为……在想事情。我一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表情就会变得很认真,这……这你是知道的。” 焦臣熙依旧蹙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邬棋挣扎了一下,问道:“我在想那个洋洋是谁?” “哈?”焦臣熙无奈叹气:“害!就这事啊?” 第29章 CH 29 “是镇子上最有名的纪医生的弟弟,叫纪洋。一个挺可爱的小弟弟,也想学医,知道我是M大医学生之后,就天天缠着我问东问西的。” 两人边走边聊,奔着和平广场的方向走去。 焦臣熙摇头,咂嘴感叹:“当时别看他人小,志气倒是不短,非嚷着将来也要考上M大,但是乡镇里的教学质量哪能比得上城区呢?更何况,那时候他才刚满十一周岁,就得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正说着,已经隐约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前方,被绿化带包围着的和平广场。 广场上停留着上百只鸽子,有的降落到地上觅食,有的在地面上空盘旋飞翔。 在广场一边的圆形石墩上,果然坐着一个寸头少年。 那少年正双手交叉相握,手肘撑在双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广场上起起落落的鸽群,与六年前的小孩子相比,眼神中多了几分成熟。 焦臣熙有些惊讶,当年那个跑前跑后的小洋洋,如今都已经长成这么大个子了! 而专注于鸽群的纪洋显然没发现广场上已然多了两个人。 “纪洋洋!”这是只有焦臣熙才会叫的小字,一直以来他都这么喊纪洋。 一声大吼,纪洋眼神陡然惊了一下,然后直起脖子,左右张望。 “臣熙哥?!” 纪洋惊喜地张大眼睛,看着焦臣熙一步步走近,久别重逢的心情一下被激起,迈着步子就朝焦臣熙跑来,二话没说,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才几年不见,你都比我高了?”焦臣熙拧眉诧异。 转而瞧纪洋浑身结实,一看就是打篮球的胳膊和腿,焦臣熙顿时汗颜地抚了抚手臂,抱紧自己。 “哥!M大,我考上了!”纪洋没注意到焦臣熙的小表情,而是激动地拍了拍胸脯,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真的!”焦臣熙惊喜不已:“太出息了吧弟弟。”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焦臣熙把纪洋领到邬棋面前,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位,就是刚刚邱伯伯提到的洋洋,也是我的准学弟。” 然后又对纪洋介绍邬棋:“这位是我老板。” 两人互相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纪洋又热情满满地把他们往自己家里招待。 一路上,就听焦臣熙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事迹,偶尔纪洋还能怀揣兴致地问几句。 反观邬棋,就在身后跟着,东瞧瞧西望望,似乎对这小镇风情颇有好感。 在纪洋家,赶上不少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祝贺纪家出了个高材生。 两人盛情难却,只好也留下来吃了顿晚饭。 饭桌上,当真被焦臣熙说中,以邬棋的模样打扮,当即吸引了好多牵姻缘线的大妈,和纯属觉得他一表人才的大爷们。 这些人们不管有没有目的,邬棋都能一眼看穿,并且可以做到简单的应对。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反而是他在担心焦臣熙,因为中途不管是谁来劝酒,焦臣熙都立马拦下。 “他不能喝。”笑着说,然后把酒杯接过来:“我替他喝。” 架不住到后来有点醉了,双眼已经开始发直,焦臣熙和邬棋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去厕所。 返回的时候,洋洋把他拦住。 “臣熙哥,你喝醉了。” 焦臣熙眯眼摇摇头:“没醉,好着呢!”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纪洋撇撇嘴,然后把他拉到僻静点的地方。 “臣熙哥,你带来的那个。我看你对他照顾得很,你俩真是单纯上下级关系?”纪洋好奇地往人堆那边扬了扬下巴,然后小声问焦臣熙。 焦臣熙背靠墙挠了挠头,顺着墙面滑了下来,坐到地上,然后慢悠悠吐了口气。 “……不是。” 纪洋倒吸了一口气,他似乎有点猜到了。于是也靠在他旁边坐下来,追问道:“那是内种关系?” 焦臣熙歪头:“哪种关系?” 纪洋不知道他在装傻个什么劲,握拳轻捶了他一下,轻声道:“恋人关系啊!” 焦臣熙笑了笑,点头承认:“对,就是这种关系。”然后撑起了上半身,一只手指指天,放声大喊:“我们俩就是……唔……” 纪洋一边死死捂住焦臣熙的嘴,一边满脸紧张地望了望后院屋子那边,又看了眼酒席上,似乎没有人因此受到影响。 他这才对焦臣熙小声发出抗议:“是就是呗又没人说不行,你喊那么大声,屋里老人和小孩都睡觉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焦臣熙赶紧马后炮似的捂住嘴,然后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说着说着就躺到纪洋肩上了。 纪洋也没见过他喝多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无可奈何地杵在原地。 哪承想这一幕刚好被过来找人的邬棋看见了。 邬棋挑眉:“你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臣熙哥他喝……”洋洋刚打算抱怨,一抬头看见是邬棋,当时头都大了。 猛然想起来他俩是一对儿,自己的处境好像有点尴尬。于是立即推开了焦臣熙,双手投降。 “他他他喝多了,我什么都没做,他也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洋不打自招,稀里糊涂地交代了一大堆。 焦臣熙刚这么大一会儿就已经睡过去不省人事,人被纪洋推了一下没彻底推开,像不倒翁一样身子一晃又栽了回来,脑袋顺势就倚到纪洋的怀里去了。 纪洋双手还举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总觉着邬棋不跟焦臣熙同框出现的时候,周围气压就变得特别低,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自觉地变得恭谦。 纪洋向邬棋目光投诚,用一根手指轻轻抵住焦臣熙脑袋,尽量把接触面积降低到最小,然后缓缓推开他。 纪洋指指天:“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今天先住下?” …… 车子赶在夜幕降临下,缓缓驶出了郊区。 委婉拒绝了纪洋的留宿提议,邬棋带着醉意沉沉的焦臣熙赶着时间回了家。匆忙间和所有人道过别后,又给纪洋留了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他上大学以后联系焦臣熙。 车上,坐在副驾驶上正昏睡的焦臣熙,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稍微动了下身子,又砸吧砸吧嘴,抱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邬棋扫了他一眼,不禁有点无奈又想笑。 明明是他带着自己出来的,怎么反倒变成自己伺候他回家了。 直到费尽心机把焦臣熙带回卧室的时候,他神智还在醉着,邬棋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珠,拿起杯子刚打算倒杯水。 “童鑫你大爷!” 邬棋闻声顿住,愣愣地看向床上趴着的焦臣熙,奇怪地歪了下头,又继续倒水。 “你怎么又把童老二锁在家里了?让他出来玩呗。”焦臣熙含糊不清地又说了一句。 这回邬棋是真真忍不住好奇,在焦臣熙床头慢慢蹲下。 轻轻叫了声:“臣臣?” “嗯?”焦臣熙迷迷糊糊地用鼻腔哼出一声。 “童老二……是谁?” “是童……” 焦臣熙一味地发出声音,但嘴型丝毫没变,邬棋费了半天劲也没听出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无奈叹气,收拾好一切之后,邬棋疲惫地爬上床。刚一掀开被子,就被焦臣熙翻身过来抱住。 “小棋,我喜欢你。” 邬棋腾出手来抱住焦臣熙,温柔理了理他的发梢,轻声在他耳边。 “我也喜欢你,快睡吧。” 然后焦臣熙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转天早上,邬棋洗漱回来,收到一封公司的邮件。 沉默了片刻后,才在手机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回头一看,焦臣熙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在床上用手捂着脑袋。 “头疼吗?” “嗯——”焦臣熙保持姿势没动,痛苦地拉了个大长音。 邬棋揶揄:“那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喝的太多。” “可我不喝你就得喝。”焦臣熙抬眸倪了眼邬棋:“就你那点酒量,我可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可不就得藏着掖着嘛!” 邬棋抿了抿嘴,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 “臣臣,我打算……回公司了。” “……”焦臣熙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邬棋,对此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 邬棋:“一星期以后。” “这么快?” “嗯。” 焦臣熙眨眨眼,若有所思。虽然现在邬棋的状况已经接近于恢复正常,但还不能保证那百分之一的概率就不会再复发。 “这样吧!过几天再给你做个检查,如果一切没问题的话,应该就可以解除观察了。” 邬棋沉默片刻后看向焦臣熙:“解除观察的意思是……我痊愈了?” 焦臣熙摇摇头:“没那么绝对,但是如果各项指标都正常的话,起码短期以内,不会再有复发的风险了。” 这是邬棋与抑郁症对抗的第十四个月份,反反复复,磕磕绊绊后终于迎来了曙光。 邬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拉过来焦臣熙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然后抬头看向焦臣熙。 “臣臣,你昨晚醉了以后,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尾声部分啦! 第30章 CH 30 焦臣熙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回想了一下。 蹙眉道:“不知道啊,想不起来了。” 随即惊觉地看着邬棋:“是我昨晚……说梦话了?” 邬棋老实点点头。 昨晚焦臣熙无意识地说出的两个名字,让邬棋好奇又无从得知,抓心挠肝了一宿。 “不好意思见笑了。”焦臣熙羞愧低下头,恨不得抓起被子钻进去。 邬棋摇摇头不介意,然后立马抛出一个问题:“童鑫是谁?” “他?是我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焦臣熙老老实实回答。 邬棋欺身靠近了些,眼睛直盯着他,声音也不自觉变沉:“那童老二呢?也是他吗?” 被他盯得莫名有点心虚,焦臣熙眼神开始飘忽,老老实实回答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不是,是他弟弟。怎么了?” 突然被人这么问,任谁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何况焦臣熙昨晚睡着以后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晓得。 不过童鑫和他弟弟童话,是焦臣熙从上大学开始就认识的,兄弟俩相差6岁。 哥哥童鑫是个典型的学霸还沾点学痴,平时不太愿意和焦臣熙出去疯,所以焦臣熙闲着没事就会去找他弟玩,虽然在他弟童话那,焦臣熙依然不受待见。 但每每面对他的无理要求,童话也只会嘴上损损,然后叹然接受。 所以这么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用‘相爱相杀’来形容。 “也没怎么,就是……”邬棋笑着摸摸焦臣熙的头。 “你昨晚抱着我的枕头,叫了二十多遍这个名字,我有点好奇而已。” “呃……” 总觉得他这个笑诡异得很,焦臣熙后脑腾地冒起一阵冷汗,头疼立马烟消云散,抱着邬棋胳膊一个劲儿投诚。 “那肯定是我在梦里把他给揍了!童话就是一小屁孩,我越对他好他越欺负我。” “他叫童话?”邬棋挑眉。 焦臣熙点点头。 “过段时间我把他约出来,正好你重回职场,我带你去撑撑场面,杀杀他的威风,看他还敢不敢嘚瑟!”焦臣熙拿他那纸糊的拳头狠狠地锤了下床。 邬棋无奈扶额,失笑。 …… 几天后的例行检查,邬棋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也就意味着他马上就可以重回公司,去坐回他的总裁办公室了。 焦臣熙头冲下躺在沙发上,双腿搭着靠背,倒挂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新闻。 有段时间,邬棋刚刚返回职场,市面上有些新鲜事物和流行走势需要他能够快速的消化。 除了生意场上的难题,还有工作时间的不协调,家里离上班的地方远,所以邬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也就是因为这样,别墅附近总是有些蹲点的‘小耗子’,打算挖出点新闻,在业界搞出点动静来。 房宁知道了弟弟和医生的事,起初震惊不已,但花了一段时间,也慢慢接受了。因为担心有狗仔跟拍,所以房宁隔三差五也会旁敲侧击地问邬棋回市中心去住一段时间。 可尽管如此,邬棋依然保持己见住在市郊的这所别墅里。 几天后的记者发布会正是向所有人宣布着他的回归,不仅引起了业界人士的关注,同时,大大小小的媒体也都能借此机会挖掘出一两个新闻当做热点。 这天,邬棋终于处理好手头上的大事小情,给自己放了天假。 来到客厅,发现焦臣熙不仅不好好坐在沙发上,而且又在啃指甲。快走了两步,上去把他的手拍开,然后冷酷地瞥他一眼。 “好吃吗?” 焦臣熙倒仰着挂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把手递给他,示意:不信你尝尝? “……”邬棋黑脸。 这反应把焦臣熙逗得咯咯直乐,继续看下一条新闻: “游戏界三大巨头无声的战争,时隔多年终于打响。”焦臣熙没有感情地朗读了一遍新闻标题。 然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游戏领域除了我哥还有两个大头?” “就是三家公司赶在同一时段发布了宣传片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争的,游戏类型都不相同,吸引的客户类型在大体上也互不影响。”邬棋回身坐在沙发上,活动两下僵硬的脖子。 焦臣熙皱了下眉:“所以过两天的发布会是关于新游戏开发的?” “不是。”邬棋摇头:“是关于我的病情。” 焦臣熙霎时沉默。 邬棋没解释太多,反而说笑道:“最近附近的小老鼠有点多,别被拍了。”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们要拍就拍呗,顶多说你是……”焦臣熙看向邬棋,笑了笑:“金屋藏‘焦’,哈哈。” 然后把注意力转向手里的平板,上一秒还在大笑的焦臣熙,看见新闻后瞬间变脸。 “哎不是!这男的谁啊?长得跟我哥根本没法儿比好吗?” 焦臣熙不知道激起了哪门子的胜负欲,在那举着平板一个劲儿的翻看这条新闻下对手公司的相关链接,然后再看相关链接里的相关链接。 邬棋倚在沙发上,借势瞥了一眼图片,立马认出来。 “那是冰块娱乐公司的法人代表,人家可是董事长的儿子。” 焦臣熙顿了几秒,然后轻哼:“敢情他还不是老大?” 邬棋倚在沙发上笑了笑,眼睛瞥见焦臣熙衣服不小心掀起了一角,伸手捏了把他露在外面的小肚子。 “别玩了,你这样头会不舒服的。” 焦臣熙哼唧了一声,捂住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邬棋。 “枕不到哥哥腿的第一天,想他。” “好,枕哥哥腿。”邬棋简直哭笑不得,俯身把他上半身揽过来,让他舒舒服服地枕在自己腿上,然后手指理了理他的头发。 见焦臣熙手指上还停在这张图片上,对于他的孩子气,邬棋不禁有点想笑。 “他又怎么惹到你了,盯着看这么久?” “emm……”焦臣熙努着嘴不满意:“也不是他,是这篇报道本身写得就离谱。” “你看!”说着,还把屏幕送到邬棋眼前。 “冰块设计总监初露锋芒,才貌不输光锐总裁……”后面都是些把两人拿来对比的东西,甚至胡乱编出来个莫须有的黑历史加在邬棋身上。 还没等邬棋看完,焦臣熙就气呼呼地划走。 “写得什么破玩意儿!” “这位的才华我不敢多说,可是长得一看就不行,拿实力公平竞争不好吗?非要走弯路子,踩一捧一一点都不好玩!反而显得降档次。”焦臣熙说完,还应景地白了空气一眼。 也不怪焦臣熙这么说,这种小营销号网上一搜一大堆,确实是那种只要你给钱,他们什么都敢写的。 邬棋倒是已经不在意这些虚假新闻,看着焦臣熙独自像个气包子,不禁笑出了声:“臣臣现在怎么像个小孕妇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 “小孕妇?我?”焦臣熙一下忘了生气,抬头望向邬棋,指了指自己。 邬棋点点头。 “你……”焦臣熙危险地眯了眯眼,之后睁开,拽着邬棋的领子让他微微含腰。 “小孕妇现在口渴了,想喝水。” 邬棋笑着点头:“遵命!” …… 发布会的前一天。 邬棋坐在卧室地毯上,翻看一本关于经济学的书。 似乎重归职场以后,邬棋每天能陪焦臣熙的时间缩短了一大半。 这边焦臣熙刚从楼梯爬上来,果然又见邬棋一副老干部查账的样子,顿时泄了气,脸朝下扑倒在床上。 “又在看书,哥你好闷啊……”可怜巴巴的声音因为脸贴着床,闷呼呼地传来:“能不能来陪陪我啊……” 闻言,邬棋合上书,摘了眼镜,朝焦臣熙那边看去。 “那不看书了,陪你玩。” 焦臣熙立马抬头,蹙眉嗔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这还差不多。” 角落的邬棋双腿盘坐,笑着冲焦臣熙张开手臂。 焦臣熙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奔着邬棋跑去,俯身跪在他面前,双手泄愤似的用力揉了揉他的脸蛋,然后捧着脸狠狠亲了一口。 邬棋伸手揽住他的腰,满眼宠溺地笑了,伸手捏了两下焦臣熙的脸。 “宝宝,我肚子饿了。” 这才刚陪了多久就要把人支走了? 焦臣熙面上不乐意,心里还是怕他挨饿,于是臭着脸,故意说:“好,我去做饭。现在你病好了,我也要走了,看以后谁伺候你!”说罢要站起身。 邬棋蹙眉,有点急了,搂着焦臣熙腰的手臂紧了紧,不让他走。 “能不能,再多陪我几天。” 焦臣熙耷拉着眼,冷漠无情:“几天?” “至……少也要过了圣诞节吧……不对!春节!”邬棋犹豫着说了一个,又立马变卦。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 “春……?”焦臣熙惊呆,他也太能狮子大开口了。从现在离春节还有好几个月呢。 自从原先的医院支撑不下去被房宁收购以后,原址就变成了其他门市。焦臣熙现在还是待业状态,等到春节后复工再去应聘求职话,那他这几个月岂不是要一直做霸总的小媳妇? 焦臣熙摇摇头甩掉自己奇怪的想法。 反观邬棋,蹙着眉头,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春节之后再过不久就是元宵节了,你父母又不在家,我们也正好一起过了吧!” “哈??”焦臣熙一时没跟上他思路。 “啊对了!还有情人节!那就等到情人节过了以后再说吧!”邬棋乘胜追击,然后对焦臣熙无害地笑了笑。 焦臣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还哪是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大可爱了?!逼迫手段不同于他哥房宁,但是两人的所作所为明显都是心机boy。 可恶的有钱人! 焦臣熙不服气地掰着手指头:“圣诞节,春节,情人节,你要不要把妇女节也顺便过了?” 邬棋愣了下:“你想过?” “我呸!”焦臣熙顿时气急败坏,准备起身离开。 邬棋攥住他的手腕,不禁调笑:“也不是不行啊!你想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什么。” 话落,焦臣熙不再挣扎,而是一脸半信半疑:“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真要过妇女节?”邬棋蹙眉问道。 焦臣熙:“过个头!我说得是后一句。真的…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邬棋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焦臣熙这才满意地笑出来:“行。记住了。你到时候可别耍赖。” “不耍赖。”邬棋笑了笑:“妇女节过不成,后面咱们还有植树节。” 焦臣熙除了坚强的微笑,也没什么表情可以拿出来挂在脸上了。 “过了植树节,就又是你的生日了。”邬棋含情脉脉,握住焦臣熙的双手。 “昂?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就和今年一样。”邬棋说着,自己也忍不住要笑出来。 焦臣熙一时没懂他什么意思,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生日那天邬棋的流氓行为,立马不干了,伸手一个劲地挣扎。无奈邬棋的手劲儿比他大,挣扎半天也没挣脱。 “邬棋!无赖吧你是!松手!还想耍流氓啊?”焦臣熙又羞又急,脸红到了脖子,急着去伸手推他。 不料人没推开,反而叫人把自己给推倒了。 焦臣熙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胸口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而上下起伏,眼睛正警觉地盯着邬棋。 “你想干嘛?” 邬棋笑了笑,边解领带边说:“耍流氓啊,你喊都喊了,机会别浪费了。”继而俯身吻上他的脖颈。 “什……什么?喂,你别……,哥!” 第31章 CH 31 一星期以后—— 在房宁和公司高层的最终商议后,决定将在今天召开记者会。 应邀的新闻媒体纷纷到场,记者招待会在下午三点准时召开。 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邬棋身上,这个销声匿迹了一年,突然重返高层,召开记者会的光锐娱乐CEO。 到了媒体提问环节,记者们纷纷就邬棋隐退一事展开发问。 “请问邬总,您长时间淡出大众视野,是否与不久前网上传出您患上抑郁症的消息有关呢?”一名女记者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抛出来当下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幕后正监视会议进度的房宁,伸手比了个噤声,示意打断身旁滔滔不绝汇报的工作人员,然后眯眼盯向邬棋那边。 见他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没错,那则消息是真的,一年前,我被诊断出中度抑郁症。” 视线缓缓扫过面前的记者们,他们在得到回应后第一反应就是迅速低头在本子上划了一道,然后又立刻抬头目光紧盯着自己。 邬棋嘴角轻轻抿起,开口继续:“在那段时间里,我扮演着两种角色,一个是白天里和人笑着打交道的我,另一个,是黑夜里苦苦挣扎的我……” 记者:“所以您现在已经是以一个痊愈的状态,重新回到了大众的视线吗?” 说话间,媒体已经重新举起了摄影机器,会议现场被禁止打开闪光灯,所以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是的。”邬棋点头:“老实说,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是一件不难却也不简单的事,我可以和任何人讨论我的病情,甚至可以毫无保留的分享我当时的想法和绝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倾听体会,但……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邬棋笑了笑:“除非,你和我一样,也是个抑郁症患者。” 长时间以来,邬棋都是一个行事严谨的孩子,每天完成超额的工作量,说没有压力是假的。可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负面情绪,父亲的离世似乎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在与病魔抗争了好几年,如今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了。 “唉——”房宁轻舒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微笑。 “唉,现在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耳边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人搭话,把房宁没来由地吓了一跳,继而迅速自我表情管理。幸亏他反应不大,勉强还算淡定。 房宁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领带,扭头看了看周围。 发现刚才跟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互看不顺眼的老熟人,房宁蹙眉疑惑,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闲杂人等,他竟然毫不知情。 “焦臣熙?你怎么上这来了?” 协议到期后,两人没了甲方乙方的商务身份,又透过邬棋这层关系,说话也没有之前那样客客气气了。 焦臣熙往会场那边又看了几眼:“啊,凑个热闹呗,顺便还能给你捧个人场。” 没去理会他的嘴贫,房宁手伸到焦臣熙面前,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说话看着自己。 “关键问题不是这个吧?而且没有记者证明,你是怎么进来的?”说完眼神还往门口的方向探了探。 维持治安的保安们有的把门,有的巡逻。大家都在工作,并没有人懈怠。于是他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焦臣熙,希望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这个嘛……”焦臣熙挠挠后脑勺。 别墅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邬棋的那辆车了,他开着总裁的专用车,自然明目张胆的就进来了。 焦臣熙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自打房宁知道他和邬棋的关系以后第一个跳出来喊不服,明着劝不听弟弟,房宁就有事没事来旁敲侧击地试探他到底看中的是弟弟的钱还是人。 要知道,房宁当初可就是通过金钱迷阵的手段,才诱惑到焦臣熙上钩签了协议。 焦臣熙对此表示很无奈,也不怪人总裁哥怀疑他,当初他的确是冲着高额酬劳去的。 房宁虽说看不惯是看不惯,也从始至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去拆散他俩,反而自我矛盾地在‘焦臣熙到底能不能出去工作赚钱?’这个问题上和弟弟站成统一战线——不支持他出去赚钱,养家有邬棋就够了。 这样一面紧着提防弟弟男朋友,害怕弟弟受骗,一面又极力维护弟弟的感受,会同时把弟弟男朋友也一同考虑照顾的矛盾体,世上这么多非亲兄弟,大概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焦臣熙瘪瘪嘴,按房宁的说法,这车子也算私人财产,要真说了自己是开车来的,指不定又要被他奚落成什么奶奶样! “害,都是一家人,要什么证明啊真是!”焦臣熙笑嘻嘻地胳膊撞了撞房宁。 后者仍保持着狐疑的眼神,一时间忘了嫌弃。 “这地方好大,我……去四处转转啊。”焦臣熙见势不妙想跑。 刚走出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返回来低声跟房宁嘱咐了一句:“那什么,别告诉他我来过。”然后沉重地拍拍他肩,准备开溜。 却被手快的房宁一把拽回来质问:“为什么?你背着他有什么小秘密?” 其实焦臣熙除了来会场看一眼,还要准备去招聘市场上转一转。总觉得一直在家这么待着也不是回事,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公办医院,这才把目标转向企业单位。 “没秘密,这不马上过生日了,想给他个惊喜。”焦臣熙讪讪笑了笑,拍拍他的肩。 房宁半信半疑地松了手,又把视线转向会场中心。 “……我相信只有体会过黑夜的人,才知道光明有多宝贵。”邬棋说着,脸上浮上一抹暖心的笑。 “有个人在我失意的时候闯进我的生活,并且他对我说,当你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世界也会用同样的温柔来回应你。” 这场记者会受邀来的记者都是在国内较知名的新闻媒体,不出一天,关于光锐总裁与病魔抗争的报道就会铺天盖地的发布网络,而先前的一些自杀传闻,也将在此不攻自破。 房宁将善后事宜交代给工作人员,自己缓缓走出会场,见邬棋重着一身西装革履,心里莫名感动地像个老父亲。 那边邬棋刚把熟人送走,转身又看见房宁朝自己走过来。 “哥。” 房宁点头,笑着说:“看来你现在的确好多了。” 邬棋笑而不语。 “要不是公司那边跟米国合作方出现了点小问题不得不连夜出发去解决,你杜阿姨肯定亲自到场把关,恨不得大到场地流程,小到会场地毯上的一粒灰尘都能在她掌握之中。”房宁瞥了眼邬棋,想起昨晚杜雪松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邬棋。 于是拍了拍邬棋的肩。 “杜总上飞机之前还惦记着你的发布会,说到场的这些个记者里面,有几个之前写过你的不实新闻。正好职务交接也完成了,让我这个‘下岗执行官’给你当保镖,看见现场有哪个不识抬举的,就见一个打一个。”房宁摇头感慨:“明明我才是亲生的,怎么待遇就能差这么多呢!” 杜雪松是房宁的亲妈,平时邬棋叫她阿姨,房宁叫她杜总。 邬棋笑了笑:“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闻言,房宁不留痕迹地顿了一下,伸手拍了两下邬棋的手臂。 “小棋,你现在……比以前更沉稳了。” 邬棋:“哥,你比以前更帅了。” 房宁笑了笑,有些意外道:“你之前可从来不会这么夸我的。” “是吗。”邬棋也笑着。 ……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邬棋刚一进门,就看见焦臣熙躺在沙发上,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怎么不回房间去睡,这里冷。” 焦臣熙撑起上半身,揉揉眼睛:“怕你没带钥匙进不来,卧室里又听不见门铃。” 邬棋走过去抱抱他,又亲了一口。 “你喝酒了?”焦臣熙蹙眉。 邬棋委屈地点点头:“唔……一口。因为实在推不掉了。” “傻孩子,你都当上总裁了还不会应付酒局啊。”继而一惊,赶紧抓住邬棋的手,紧张道:“那你回来开车……” 邬棋摆摆手:“是王叔送我回来的。” 闻言,焦臣熙点点头,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 邬棋无意中瞥见茶几上摊着的几页纸,伸手去拿。 “呃……”焦臣熙阻止不及。 那上面是他计划要投到几个看好的公司的简历。邬棋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主张焦臣熙可以只管坐家里面享福,赚钱养家的事交给他来就好。 “你在投简历?”邬棋眼睛迷离,估计是有点酒劲上头。 “……”焦臣熙没回答。 他觉得这个话题在他们两人这,现在就是颗□□,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 邬棋:“我说了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焦臣熙继续保持缄默。 半晌过后,邬棋无声地把简历轻放回茶几。 发出沉沉的声音问道:“你是在怪我哥当初收购了医院吗?” “?”焦臣熙有些不满,皱眉看向他:“为什么这么想?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是没这么说过,但你简历上的求职岗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邬棋缓缓蹲了下来,凝视焦臣熙的眼睛。 他的七八份简历中,除了求职岗位一栏,其余部分都并无二致,可每一份申请的岗位,其工作内容却毫无相似性可言。 说白了,焦臣熙明显就是在胡乱投球,中了哪个就去哪家公司上班。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我不反对你工作,但你没必要为了工作而去找工作。”邬棋覆上他的手。 嗓子沙哑着:“你现在这样,反而像是我给你施加了压力一样。” “压力?我……” 焦臣熙确实有压力,但他不想也不能被这点压力打垮。同时,也不想对谁说明,像个受了点委屈就哭着跑去跟妈妈诉苦的孩子似的。 “多谢你关心,我没有压力,我也没怪谁,我只是不想做个白吃白喝的人而已。”焦臣熙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转身上楼去了。 邬棋半耷拉着眼,一直看焦臣熙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关了门。 第32章 CH 32 难得的吵了一次架—— 焦臣熙回去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邬棋敲了门也没人应。于是他又沉默着返回客厅,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直到邬棋上班离开,焦臣熙才出了卧室,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来到厨房。 其实焦臣熙并没有怪谁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最近因为失业,所以开始焦虑起来。 用这种千篇一律式的简历去广撒网的找工作,做法确实是有点急不择途了。 焦臣熙叹了口气,要真说是生谁的气,那也是生自己的气:莫名其妙,还真当自己是作精,闹起别扭来了! “臣臣。” “吓?!” 心里正抱怨自己不该乱发脾气,一转身看见邬棋正站在门口。 把焦臣熙吓了一跳,惊愕道:“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邬棋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多了些褶皱,人看上去更疲惫了一些,他勉强笑了笑。 “今天不去了。” “哦,真好,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焦臣熙扭头不去看他,低头继续打鸡蛋,顺便回了句。 “你去收拾收拾吧,饭好了会叫你的。” “好。”邬棋乖乖答应。 回身上楼去换了套衣服,再返回的时候,焦臣熙已经盛好了饭菜端上桌。 邬棋满脸的无辜,在桌底下好几次偷偷去牵他的手。 还没牵上,就被焦臣熙轻易躲开。 屡次三番也没成功,邬棋就没了动作,焦臣熙疑惑地回头一看,发现他正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干什么!” 邬棋:“跟你认错。” 焦臣熙一怔,心猛地撞了一下,明知道错不在他,但还得装模作样的口是心非一下。 “认什么错?你哪有错啊?” 然后起身又上楼回了房间,碰巧,回的是邬棋的房间。 刚一进屋关上门的焦臣熙懊恼地坐在地上,倚着床边开始哼唧,抱着脑袋思考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明明昨晚还心软在客厅给他盖了被子的。 “啊——” 正暴躁蹂!躏头发的焦臣熙突然听见两声敲门的声音,然后抬头看见门悄悄开了个缝。 打从门口缓缓滑进来一个‘小圆饼’。 “主人,屁屁来啦,主人,屁屁来啦……” 那‘小圆饼’就是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它也有段时间没在眼前晃荡了,估计是又跑到哪之后又没电了。 没记错的话,它之前不是叫皮皮的吗? “屁屁?哎?你要上去哪儿去啊?”焦臣熙看它一路边叫着一边路过自己,径直钻进床底。 “主人,屁屁来啦……” 小机器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通向楼下的简易楼梯,在它马上摔下去之前,焦臣熙伸手一下给它捞了回来,就地坐在台阶上。 “哎呦喂,真该好好给你检查一下了,障碍物障碍物识别不出来,现在连楼梯也看不见了。” 焦臣熙将扫地机器人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数落’起它来。 “主人,屁屁来啦!”小机器人依然执着地重复这一句。 焦臣熙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的是屁屁?还是皮皮?” “屁屁!”边说着,眼睛边变成了屁股蛋儿的样子。 焦臣熙笑了,于是戳了戳屁屁:“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屁屁电子屏上眼睛眨了眨:“最近一次修改日期为——2020年/6月/1日。” “六月?!”焦臣熙错愕,这都过去了几个月了。 “怪不得我上次叫你都不答应!” 屁屁的大眼睛突然变成圆形,机械的声音传来:“您有一段新的录音,请查收。” 焦臣熙按下它身上放光的播放键,传出来的依然是屁屁可爱到冒泡的机械声音。 “臣臣,我错啦,再也不干涉你的决定了,原谅我叭~” 听到这段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的录音,焦臣熙没忍住笑了出来,伸脖子往楼下一看。 大喊道:“别藏着了,我看见你头发了。” 邬棋走出来,抬头看向楼上,焦臣熙抱着屁屁不知还在那摆弄啥,于是也喊了一声:“那你原谅我了?” 楼上没再传来回答,焦臣熙抱着屁屁慢慢下楼。 走过来把屁屁放在邬棋手上,然后按下播放键,屁屁又发出可爱的机械声音。 “好叭,虽然你没做错什么,但是我原谅你啦~” 两人相视一笑,邬棋放下屁屁,转而去抱住焦臣熙。 焦臣熙抿抿嘴:“我觉得,其实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我就再等等看,总不能病急乱投医。” 邬棋笑着点头:“好。” 焦臣熙:“嗯……抽空把屁屁带去检修的地方看看吧,刚才在楼上跟个敢死队似的往前冲,差点摔下楼粉身碎骨。” “好。”邬棋埋头在他颈窝里蹭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刚才焦臣熙说的话。 “啊,对了。反正现在你的病也好了,信箱里的信,可以拆开来看看了。” “好。” 焦臣熙无奈:“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能。”邬棋下巴搭到他肩上:“今天是不是还没打卡?” 焦臣熙语塞:“呃……先拆信再说。” 把手工信箱抬到桌上,邬棋双手拍了拍灰,顿时想起个问题。 “信封都是匿名的,除非拆开来认,否则这么多的信放在一起还能分得清是谁的吗?” 焦臣熙伸手去抱信箱,摸索着找底部的开口,神秘地朝邬棋一笑:“当然能了。” 外面的纸皮壳子一拿开,把里面信封哗啦啦全部倒在桌子上,不小心掉了几封在地上。 邬棋弯腰捡起来,他发现原来焦臣熙的信封都是清一色的淡黄色,当他捡到其中一封出自自己之手的信件时,顿了顿。 等到邬棋慢吞吞地坐回位子后,几百封信件乱哄哄地堆在桌子上。 焦臣熙那边已经开始按照日期拆开读了起来,一抬头看见邬棋正盯着自己。 “看我干嘛?哝……打开看看。”焦臣熙朝他手边的信件努努嘴示意。 “哦……好,好。”邬棋深吸一口气,轻轻抽出一封淡黄色信封,眼神还是忍不住瞟向那边焦臣熙。 当初写的时候没什么,这会儿交换读信,邬棋倒是莫名紧张了起来。 他慢慢拆开手里的信件来看,日期是去年的八月二十号。 想了想,这好像是开始写信的那几天。信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 “你好,请多关照。” 脑中对应浮现出初次见焦臣熙时,他笑起来嘴边两个梨涡的画面。 邬棋笑了笑,又从信堆中摸出一个来拆开。 这是今年的五月十二号写的,邬棋沉默了,这是他父母去世的日子。 他轻吸了口气,缓缓翻开信件,一股清香的味道飘了出来,里面夹了一朵白色的小菊花。 邬棋轻轻捻起小白菊,目光停留在纸上秀气的字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怕,有我在。” 虽然是这样短短的一句,却足以令他的内心泛起阵阵波澜。 接连又拆了几封信,邬棋在不同日期的信中得到了同样的一句话。把所有淡黄色的信封都一一拆开,里面的内容都无一例外写着—— “愿你早日发现这世界的温柔。” 期间,邬棋不禁嘴角轻轻扬起,眼里藏不住的喜悦和感动一并爆发,正当他抬头看向焦臣熙时。 后者蹙眉疑惑地拨了几下手里的一摞信纸。 “不对啊,你这……”焦臣熙仔细数了数,说:“和我的数量不对等啊。” 于是立刻眯眼问道:“是不是偷懒了,耍赖了?” 邬棋刚涌上心头的感动似乎瞬间变成一个枣子噎在喉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把他冤枉的不得了。 “我没有。” 焦臣熙:“那怎么少了一封?” 邬棋视线不留痕迹地换了个方向,慢吞吞地:“可……能是搬得时候不小心掉在哪儿了吧。” “……”空气凝结了几秒。 “噢——”焦臣熙挑了挑眉,看他这副小表情,顿时明白,伸手勾了勾。 “拿出来。” “啊?”还装无辜。 “啊什么啊?还装,还装!”焦臣熙上去翻他的口袋,顺便抬手准备给他一记爆栗。 邬棋捂着脑门,开口求饶:“别打脸。” 毕竟焦臣熙也只是吓唬他一下,舍不得真打。 他翻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封好长的信,读着读着,焦臣熙便愣住了。 因为这封信乍一看前后句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甚至有很多错别字,但越读到后面,就越觉得这封信来之不易,有点类似于豁出去式的酒后告白。 酒后告白?! 焦臣熙一激灵,看了眼日期的位置,空空如也。于是他又翻了翻自己刚排好的信件中,少的那一天的前后日期。 这才对出来手里这封表白信正是大年初一那天,他被迫去后院捡垃圾时,邬棋大少爷自己在房子里的酒后产物。 “这是……情书?”焦臣熙指了指手里的信纸。 邬棋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点头:“额……嗯。” “噗——”焦臣熙无奈失笑,看向邬棋:怪不得不让看呢。 …… 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焦臣熙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子上,看着窗上的雪花和霜花。 “自从市区里不让放鞭炮,过年就变得好安静啊。”他又扭头看向邬棋:“总裁大人,今年有什么惊喜要送给我吗?” 正看书的邬棋,闻言“咔吧”把书一合。 “有啊,跟我来。” 还真有? 焦臣熙对此有点意外,其实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看邬棋拿来了外套和帽子,问道:“又是地下室?” 邬棋点点头。 焦臣熙接过来外套穿好,趁他穿鞋的功夫,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摸进口袋里带走。 地下室—— 焦臣熙歪头疑惑地看着显示屏上的游戏开始界面,画面像素且音效复古。 “这是什么?” 邬棋:“单机小游戏,有点类似于……跑酷。” “每一关设置通关奖励,关卡难度越来越大,奖励也越来越大。”邬棋笑了笑。 没等焦臣熙开口,邬棋又继续抢过话。 “你别小看这个游戏,和市面上的那种不一样的,前五个关卡是虚拟奖励,从第六关开始是现实奖励,不过,会很难打。”邬棋给了焦臣熙一个肯定的眼神并且沉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加油!” “切,就这?”焦臣熙不屑一笑:“我跑酷小王子分分钟给你关卡打爆!” 于是果断开始游戏。 把简单的第一关极其流畅地打通关以后,焦臣熙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臭屁地撩了下头发。 通关奖励是屏幕上像素风炸开的小碎块,像极了小时候广场上燃放的烟花爆竹。 焦臣熙‘噗嗤’笑了出来,外面不让放烟花,他倒是搬到游戏里来实现了。 好笑地瞥了一眼邬棋:“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邬棋摇头不语,朝前扬了扬下巴,示意焦臣熙继续闯关。 果然是越来越难,到了第五关,焦臣熙不断失败,又一遍遍重来,刚躲过一个障碍又掉进另一个陷阱。 终于在第三十二次失败时,焦臣熙闭眼深吸了口气。 “再来!” 接下来的几十场游戏中—— “啊!前面怎么会有个炸弹啊?” “好好的路凭什么我踩下去就塌了?” “为什么还会有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死的这种设定啊?!” 又是一番血拼,焦臣熙终于在某一次误打误撞走了捷径,顺利通关。 “哎!看见没!看见没!赢了!”焦臣熙边指着胜利结算的界面,边激动地扯着邬棋的衣服疯狂晃。 邬棋被他晃得直头晕,紧紧握着焦臣熙的手求他别晃。 “臣臣,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焦臣熙顿了下,轻轻摇头:“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嗯,好。”邬棋点点头,指着游戏界面:“还继续吗?” 焦臣熙笑着摇头:“不了,见好就收。” “哥,今天是除夕。” 焦臣熙从口袋里拿出来邬棋的手机,递给他。 “给杜阿姨打个电话吧,这么久没联系她肯定还等着你呢。” 邬棋慢慢接过手机,想起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通过电话了,就算是最近一段时间,工作也还是保持用邮件联系。 焦臣熙缓缓起身退出,带上自己的外套缓步走出来,又按了一下电梯。 冷静了一会儿,邬棋翻开电话簿,轻轻按下了通话键。 对通话的恐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喂?杜阿姨,是我,小棋。……” …… 两个月后的情人节。 邬棋穿着一身圣诞老人的衣服,还粘着白胡子。 说起这身打扮,原本应该是在圣诞节前快递到家,可中途出了点小插曲,磨磨蹭蹭等到了元宵节后才收到。 焦臣熙想着又不能白白浪费,于是就让他在情人节这天把衣服换上了。 “为什么是圣诞老人?”邬棋揪着衣服,蹙眉问道。 焦臣熙笑着咂嘴感叹:“情人节和圣诞老人一起过,啧啧啧,多美啊!” “那为什么我是圣诞老人?” 焦臣熙理所当然道:“因为只有圣诞老人才不过圣诞节。嗯?”然后捏了片薯片喂到邬棋嘴边。 邬棋眨眨眼,想想这话确实也没毛病,老实张嘴接受了他的喂食。 他亲昵搂着焦臣熙的肩。 “臣臣,想好了生日礼物要什么了吗?” 焦臣熙嘴角微微扬起:“我想要的……” 摸索着抓到邬棋的手,然后习惯性十指相扣。 “就这样。”焦臣熙嘴角咧了咧。 邬棋:“就这样?” “嗯。”焦臣熙点点头。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触手可及的地方,有你在。”然后坐直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 认真地凝视邬棋的双眼:“你会一直在吧?” 邬棋也认真地点头:“一直都在。” 焦臣熙在他嘴角留下一吻,继而倚回怀里。 “我们不会分开吧?” 邬棋想了想:“可能会吧。” “啊?!” 焦臣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皱眉瞪他。 “你再说一遍?” 邬棋笑了笑,强行按着头硬把他塞回怀里。 “我们都在朝着自己最理想的模样努力,但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指不定哪天因为什么样的客观因素,说散就散。” “不过,如果我们分开之后,我哥又去找你,说我的病情反复了。” “别太担心,那是我太想你了。” 邬棋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焦臣熙的后脑勺,眼神沧桑地看向远方。 听他这一段苦情剧似的台词,焦臣熙无奈叹气。 “少年,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坎坎坷坷,你不是男一号,我也不是男二号,身边更没有无故使坏的女二号。我俩只是老老实实奋斗在一线城市的本分小青年。”然后手指轻戳了戳邬棋的胸口:“好吗?” 邬棋笑着,轻轻点头:“好。” “哥,我现在失业了,除了爱,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邬棋笑着:“哥哥有钱,臣臣不需要出去辛苦工作,在家给哥哥数钱就行。” 焦臣熙轻叹,真没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过上咸鱼般的生活,不过想来,这样的日子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 这么想着,便又瞬间换回原来的嬉皮笑脸。 “提问!”焦臣熙小学生似的举手,问:“我的总裁大人,你究竟有多少钱?” “我?有的是钱,花不完的钱。”邬棋笑了笑,然后学着焦臣熙的样子也举起手。 “提问!” 邬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吗?” 焦臣熙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你一开门,对我上下打量一遍……”然后板着脸学起邬棋冷酷的模样。 “你是?” 邬棋忍住笑尽力配合,扬起和当初焦臣熙一样的灿烂笑容。 “我叫邬棋,是负责为你遮风挡雨的男朋友。从今天开始对你进行一对一的感情培养,余生,请多关照。” 浪漫的告白,和温馨的画面显然不适合焦臣熙,他揪了下邬棋下巴粘的胡子。 然后大笑着跑开:“哈哈哈,骗人。你明明叫圣诞老人,漫画书上都是这么画的!” “啊!这个胡子粘着真的疼,别跑,帮我摘下来!” 别墅里,两个身影来回打打闹闹。 可能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其中一个的性格真的会被另一个所同化。 邬棋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经历一次精神上的持久性抗争之后,身边人对他的评价多半都是说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性格转变,也许是在几个月前房宁拍拍他的肩说他长大了的时候,也许是在半年前他一意孤行提出分手的时候,也许是在一年前,他打开那扇门,第一次见到这个活泼如阳光般的少年的时候。 那年秋天—— “你好。”焦臣熙扬起笑脸。 邬棋目光淡漠,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遍焦臣熙后。 “你是?” 焦臣熙微微一笑:“我叫焦臣熙,是负责你病情的主治医师。从今天开始对你进行一对一的康复训练,请多关照。” …… 又过了几个月,经过焦臣熙不断地探索和努力,终于在当地一家有名的医院抢占名额。 没过多久,焦臣熙白衣天使上任,如愿做回小医生,工作兢兢业业。 这天有人敲门。 焦臣熙推了下镜框,边认真记录,边扬声说了句:“请进!” “叩叩叩。” 然而,门外那人也没进来,只一味地敲门。 焦臣熙这才分了些注意力,抬眸看了眼,然后离开座位,走过去开门。 “你好。” 门一开,眼前站着的是邬棋,正手捧着一束花。 “这位焦医生,预约您一次真是太不容易了。本次咨询大概十五分钟,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现在跟我走,应该不算早退吧?”邬棋正经巴巴地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又期待地朝焦臣熙眨眨眼。 焦臣熙回身看了眼桌上还没理好的文件,又转回头问他。 “你要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邬棋没解释太多,揽着他肩膀就往更衣室走。 之前听人说这个季节的游乐场温度适宜,风景也不错,是约会的圣地。 不巧的是,前段时间公司里事情多得像山,好不容易等他自己闲下来了,焦臣熙倒是日理万机了,难得逮到一次两边都闲着的机会,可得赶紧抓住。 坐在车里,焦臣熙捧着那束鲜花,手上摆弄着上面放的卡片,卡片上写着—— “你见过我最颓废的样子,让我感受到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温柔。” 焦臣熙捏着卡片的指尖稍微顿了顿,他回想起不久前,邬棋的信件中,好像也有过这样的话。 “谢谢时光,让我在最糟糕的时候,遇见了最好的你。”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不顾一切的把我拉回深渊。” “谢谢你,……” 焦臣熙不禁扭头看向邬棋的侧脸。其实真正内心脆弱的人,他们需要的往往不是多沉重的关心,唯有长情的陪伴,和一句。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为止就是正文的全部内容啦~ 撒花撒花~完结撒花!(没人撒我就自己撒∠※) 接下来应该会有两章番外篇(里面会有下一本主角登场唷,嘻嘻嘻?) 番外还没写完,所以更新不会像正篇一样日更了嗷 第33章 番外 01 弟弟的弟弟也是个弟弟? 番外 01弟弟的弟弟也是个弟弟?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明明已经过了九月份,天气还是闷闷热的。 焦臣熙单膝跪在椅子上,手撑着椅背,不知是因天气闷还是身体累的缘故,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 “这样就可以了?” 邬棋:“对,就这样,别动。” 焦臣熙咬咬牙,手臂支撑不住,已经在微微发颤了,他艰难开口。 “你……好了没?” “快了快了。”邬棋连连哄道:“等一下,马上。” “你快点,我……这个姿势好累啊!” 焦臣熙艰难地托举着右手,另一只扶椅背的手臂已经渐渐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膝盖也跪的生疼。 直到邬棋手稳稳地落在画纸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好了!” “呃啊!”焦臣熙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放下地球仪,像累死狗似的趴在椅子上。 后悔当初自告奋勇来当这个模特。 等喘匀了气,焦臣熙朝邬棋轻轻勾了勾手指:“快过来,让我看看。” 当焦臣熙满心欢喜地看向画板时,笑容当即消失,不是因为画得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而是因为这画里压根就没有他。 “Emmmm……” 焦臣熙蹙眉,手指了指画纸上的地球仪,又看向邬棋。 “所以你刚才……就只画了球?”焦臣熙双臂环胸:“那我这个模特的意义在哪儿?” “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画的你在这儿。”邬棋偷偷忍笑了一下,把画纸翻回上一页。 焦臣熙没注意到邬棋的小表情,只管听到有画自己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但当他再次将视线落向画像头部的时候。 “喂!” “你……这种时候就不要画猪头了。”焦臣熙无奈苦着脸,手指戳了戳画中人身顶着的一粉粉的猪头。 原本应该是挺好的一幅画!非要给它跨次元! 邬棋手指灵活转了几下笔,然后点了点画纸上的小猪头。 忍不住取笑:“可爱又迷人的猪猪男孩,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我……”焦臣熙顿时语塞。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身材还不错。”邬棋边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看了看画,又打量了一遍焦臣熙的腰,一边连连点头。 焦臣熙冷哼一声,把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道:“宝贝儿,你没发现的多了去了。” 邬棋挑眉:“奥?还有什么是我没发现的?” 说着话,上身跟着欺近焦臣熙,脑袋也越靠越近,在嘴唇马上就要贴上的时候…… “……”愉快的手机铃声。 恰好这时电话响了,焦臣熙立马伸手抵在邬棋的胸口处,阻止他继续靠近,并用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喂?” 邬棋没看见来电显示,想凑近去听一听来电人的声音,奈何被人用手抵着,于是抬手握住他的胳膊。 后者不知道邬棋执意靠过来是什么意图,又怕他捣乱,所以挣扎了一番。 这么一挣扎,焦臣熙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带着邬棋一起倒在身后的大床上。他瞠目看着邬棋,而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捣乱,只是一味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耳朵贴着自己的手机。 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动静闹得有点大,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腻又不失清朗的声音。 “怎么了?” 注意力都在邬棋身上的焦臣熙,闻言一愣,回过神:“呃……没什么,你继续说。嗯,嗯,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之后,焦臣熙把手机随意往床上一扔,歪头看向邬棋,不禁觉得他这么抱着自己有点好笑。 “你这是在干嘛?” 邬棋抬头,不答反问:“刚才谁打来的?” “童老二。”焦臣熙对此毫无掩饰。 邬棋想了想:“那个童话?童鑫的弟弟。” “对对对,记性不错嘛!”他笑呵呵地拍了拍邬棋的背。 “他找你有事?” 焦臣熙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不是他找我,是我找他。洋洋……那个纪洋,还记得吧?” 邬棋换了个姿势,托腮趴在床上,闻言点点头。 “记得。” “他今年M大刚入学,还不懂人心险恶这个道理。”焦臣熙双臂环胸,开始诉苦:“我上学那会儿就总被我们年级部长指使去干活,他们那些人,看你是新生就随便使唤你,因为使唤同级的人家不听,上级的又不敢惹,那就只能从新来的里面抓壮丁。” 焦臣熙叹了口气:“洋洋一个镇子上来的小孩,心眼实。我怕他上学被人欺负。正好想起来童话也在M大,算起来今年应该是大二了,在学生会的话,也能让他照顾照顾。你说呢?” 焦臣熙自顾自地研究了半天,又伸出手指关节碰了碰邬棋,把这个问题抛给他。 邬棋蹙眉深吸一口气,抬眸瞥向焦臣熙。搞了半天联系一个小男孩是为了另一个小男孩,现在弄得他都不知道现在是该吃谁的醋了。 “要我说……你说的有道理。”邬棋假装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郑重地点头肯定。 焦臣熙狐疑地看向邬棋:“哥,你不会还是很在意童话吧?” “没有。”邬棋果断否认。 焦臣熙盯:“……” 被他盯得直心虚,邬棋胳膊肘紧着倒腾了几下,别过脸去,不让他看。 明知他这是心虚的反应焦臣熙大笑了几声,过去拍了下他的屁股。 “哈哈哈,这屋里就咱俩,你还往哪躲啊?” 当然,拍了老虎的屁股,肯定得转身就跑,可邬棋哪是一般老虎,回身用一只手臂勾住焦臣熙的腰,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后欺身上去。 “哥,我错了!” 谁快都没有焦臣熙认错快。 邬棋俯身低声问:“哪错了?” “哪儿都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改正自己,没有下次。”焦臣熙信誓旦旦地举起四根手指。 邬棋眯了眯眼睛,半晌,才伸手钳起他的下颚:“别用你哄女朋友的话来哄我。” 焦臣熙错愕了一下,之后反驳:“我没有!我没和她说过这些。” 小声嘟囔道:“再说她也从来没这么大醋劲儿啊……” “什么?”邬棋没听清。 焦臣熙立马改口:“我说,明天带你去见见童老二,见到真人你就该放心了,他真的只是我弟弟。” 虽然这么说让邬棋放心了一大半,但还是得装作有点不悦的样子点点头答应。因为每次这样操作,他都会得到焦臣熙的香吻安慰。 这次,也不例外。 “好了好了,你就笑笑吧,皱着眉的样子都不帅了。”焦臣熙含笑请拍了拍邬棋的脸,用拇指腹捋了一遍他皱在一起的眉。 然后双臂交叉勾住邬棋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留下一吻。 “?!” 这下邬棋是真的不服了,之前他明明都是真真切切地亲一遍,哪像今天这样的‘蜻蜓点水’式过,强迫症表示第一个不服! 于是急火攻心,邬棋倏地低头深深吻住,单手托起焦臣熙的后脑,另一手熟练地爬上了他的腰间,把衣服往上一推。 “!!” 动作迅速地让焦臣熙有点不知所措,一面按住他乱动的手,一面准确掌握时机捂住他再次压上来的嘴。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 “哥!等下!”焦臣熙瞠目,连气都没喘匀:“不是吧?现在可是白天!” 邬棋扯下他挡住自己嘴的手,一脸无辜:“白天怎么了?我在自己家里还要这么讲究?” 焦臣熙一瞬间被他说服:“呃……也对,哎不对!…唔……” 当自己的呼吸再次被夺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 次日上午,赶去赴约的路上。 焦臣熙坐在邬棋车里,副驾驶的位置。手里一直拿着个小镜子,时不时照一下,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自己领口的地方看。 那是像战场一样的‘草莓养殖场’。 “唉——” 焦臣熙把哀怨的小眼神转向邬棋,没得到回应,又唉声叹气地转回来。委屈瘪着嘴,微微扯下领子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小草莓。 开车的邬棋开车还抽空,偷偷斜睨了焦臣熙一眼,见他遮不住颈间的几块吻痕,索性把脖子缩进衣服里。 正巧看见这滑稽的模样,邬棋原本严肃的脸一时没绷住,忍不住笑了一声。 焦臣熙气急,伸肘怼了他一下:“你还笑!都怪你。” 他的这种行为,有点类似于狗狗撒尿宣示领土主权,狮子吼叫宣布独占这个猎物。 明知道今天是来见人,还故意弄这么一出。想着想着又拿出镜子,开始重复刚才的一套遮吻痕操作。 忘角咖啡厅—— 靠窗的位置,并排坐了两个少年,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这瞧瞧那看看,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稍矮一些的男孩,面容清秀的说他是个女孩子都有人相信。 当下正面带着礼貌的微笑,和身边的店员点了一杯咖啡。 店员注意到他身边一言不发的男孩,于是微笑着问了一句。 “这位同学需要点……” “美式咖啡,一杯!就够了,谢谢。”没等他回答,他身边的小少年先把话抢了过来,又附赠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店员微愣,随即点头:“好的,请您稍等。” 店员离开后,童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恢复冷漠。 身边的高个子男生拍了拍他,小声说了句悄悄话。 “一杯两个人不够喝。” 童话无奈翻了个白眼,看向他缓缓说道:“没你的份。” 何茶也只是开个玩笑,他当然知道洁癖部长不可能容忍和人共饮一杯饮品。 老实了片刻之后,又不要脸地凑上去,小声说。 “怎么样?我没给你丢脸吧!刚才我一句话都没说。”说完还得意地给自己手动点了个赞。 要是没有眼皮拦着,童话的白眼估计能甩到天上去了。 他扭头转向何茶:“你就不,该,来。” 何茶“啧”了一下,表情严肃认真起来。“那怎么行呢?部长大人。规定就是规定,你的命令就是圣旨,说好的寸步不离,多一寸,都……” “行——了。”童话伸手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你能说。以后这种惹我生气的步骤请跳过。还有,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人跟来可以,但是要彻底做个透明人。” “当然。”何茶秒变乖巧小狗,连连点头。 童话半信半疑地转回头,快速敲字发了个徽信后,又继续把视线放在门口。 没过一会儿,焦臣熙和邬棋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的路上一直在堵车,没等太久吧?”焦臣熙一上来就解释了他们迟到的原因,然后注意到童话身边的陌生面孔,向童话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位是?” “他是我校友,也是M大的,他今天……”童话看向何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在这的原因。 于是胡扯了句:“钱包丢了,没钱吃饭,所以来蹭饭的。” 听见这个解释,何茶下意识眉头一抖,继而配合地点点头,捂嘴挤出一个可怜巴巴地眼神,看向焦臣熙和邬棋。 焦臣熙闻言,顿时化身邻家热心大妈:“真可怜,长这么高个子肯定平时吃得好,等会儿你多吃点儿,不用在意价格,这位老板会给我们买单的。”说着还指了指身边的邬棋。 何茶听完,向邬棋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这位老板。” 邬棋这一下,有种被自家小受逼上梁山,无奈扬起职业假笑,点了点头。 全程把童话看得一愣一愣地,起因不是因为自己撒了个没边儿的谎么?怎么被害人演得比自己还欢实? “童老……”焦臣熙习惯性叫出这个爱称,还没说完,就接到童话的一记眼刀,生生把后一个字咽进肚子里去了。 久违的飞眼刀,还是冷不丁给焦臣熙吓得直冒冷汗,连忙改口:“童话,童话。”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哥,邬棋。” 然后对邬棋:“这是童话。” 虽然这两个人彼此都通过焦臣熙把对方了解的差不多了,但好歹初次见面,该介绍还是得介绍。 “你好。”童话把刚才对店员的礼貌微笑又重新挂在脸上。 “你好。”邬棋也一脸职业微笑以对。 焦臣熙眼看邬棋这会儿的和善假象,又想起他之前不知道对童话有多大的敌意,不禁轻笑一下。 OS:“真能装。” 当店员再次来点单的时候。 童话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童话离开后不久,焦臣熙也用一样的理由跟着一起离开。 剩下两个和店员一起。 何茶看了看面前的餐单,又看了看对面的邬棋,顿时扬起一个笑脸。 “您破费了。” 邬棋笑了笑,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钱不钱的,真正在乎的吧台那边的两个身影。 原本说要去洗手间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一起来到吧台前。 焦臣熙习惯性勾搭上童话的肩膀,挑了挑眉,质问道:“坐你旁边的是谁啊?” “校友。”童话简单回答。 焦臣熙不信:“这么单纯?” 他狐疑的语气致使童话停下手中敲字的动作,转而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不然呢?” “那他为什么……” 童话无奈摊手:“他非要跟来,我也没办法。” “嗷~~”焦臣熙点点头,嘴里发出起哄似的奇怪调调。 童话立即提出威胁:“你再这么阴阳怪气我就走了。”说完就转身。 “哎,别别别,哥请你。”被焦臣熙紧着拽回来,胳膊继续挂到他肩上。 另一头的邬棋视线飘来飘去,总是离不开焦臣熙那头,不知道俩人在勾肩搭背说些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外面这么叫我。” 童话已经有点炸毛的迹象,只是碍于咖啡厅人太多,所以才压低声音没有发作。 事情的起因只是刚刚焦臣熙又脱口而出叫了声‘童老二’。 “好好好,不叫了不叫了。”焦臣熙安抚小狗似的摸摸他的头,识时务地换了个话题。 “你一直在和谁聊呢?热火朝天的。” 从刚才开始,焦臣熙就注意到童话一直把着手机不停敲字,眉头还跟着时不时地皱起。 “学生会有安排,等会儿要去采购些必需品。”童话严肃地回答。 童话就是这样一个处事严谨的人,一旦沾到公务,不管在何时何地他就会摆出极其认真的态度来处理。 “那个……童老二。”焦臣熙一个没反应过来,又开口不小心叫出了这个禁忌名词。 童话敲字的手指重重敲下,斜瞪着焦臣熙:“你!” “……行吧,随便你吧。弱智就是用来宠着的。” 毕竟又不是第一次了,周围又没有人听见。童话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了。 一旁得了便宜的焦臣熙勾唇笑了笑,手肘碰了碰童话。 “你带来那个小孩,看着挺活泼的。” 童话斜倪他一眼:“是啊,脑子和你一样也被撞坏了,能不活泼吗。” “啧,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差点,和你大哥一模一样。”焦臣熙咂咂嘴感叹。 童话无奈失笑:“比起我哥,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不过是看在你孤家寡人的份上。” “现在我有人罩着,你更得对我客气点!”焦臣熙说不过他,只能临时把邬棋搬出来制敌了。 “我……其实……”童话吞吞吐吐了一会儿,然后凑近焦臣熙,问:“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焦臣熙不解:“快14个月了,怎么了?” “他是……”童话欲言又止,口型说道‘上面的?’然后搞事情的一挑眉,暗示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其实他从刚才起就隐约看见焦臣熙脖子上的小阴影,倒是在刚刚才确切了这是吻痕。 焦臣熙一下尴尬僵住:果然遮不住就是遮不住。 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口吻小声嘲笑他:“没出息。” 又被这小屁孩给揪住尾巴嘲笑了,焦臣熙立即回头瞅了眼邬棋对面的小哥,于是轻笑了下,回头反击。 “不用你现在得瑟,早晚你会后悔今天的言论。” “哈??”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玄机。 ……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童话就以有事为由,带着何茶先离开了。 焦臣熙目送他们出了门,就迫不及待地偷笑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童鑫,我得提醒你置办嫁妆了啊!” 邬棋挑眉。童鑫,是他的那个大学室友,童话的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嗓音:“置办嫁妆,给谁的嫁妆?” “给你弟童老二啊!”焦臣熙忍不住一直在笑。 童鑫:“不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焦臣熙:“小鑫啊,咱们老童家传宗接代就靠你了。” 电话里,童鑫那边沉默了几秒后。 “你有事吗??突然学我爷说话干啥?” 焦臣熙皮这一下特别开心,笑得直不起腰来:“没事没事,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家里要添男丁了。” 童鑫没去细想焦臣熙话里的内容,而是关切又狐疑的语气问道:“你该不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这年头过敏也上头??” 焦臣熙缓了缓情绪:“事情没板上钉钉,我也只是先给你打个提前量。大鑫,你弟弟现在都有着落了,你怎么还单着呢?”最后还欠嘴地挑衅了一句。 “焦疯你大爷!” 在童鑫的谩骂声中,焦臣熙优雅地挂断了电话,看邬棋表情有点复杂,估计是被有着学霸人设,又脏话连篇的童鑫击中三观了。 焦臣熙一脸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他:“别怕,虽说是高材生,但他也是凡人,凡人都是有压力的,压力大了就需要宣泄,宣泄最省时间的方式就是骂人。” 然后看着童话和何茶两人在街对面并排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焦臣熙眯了眯眼睛:“我就是觉得他俩,没那么简单。” 邬棋轻轻端起杯子,睇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焦臣熙激动拍桌。“我一看那小子眼神就不对!” 突然激动,把邬棋吓一跳,拿杯的手都不稳,洒出了一道咖啡在桌上。 焦臣熙见状,赶紧抽纸巾给他。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我弟这么优秀,便宜给他了。” 当焦臣熙再次看向街对面的时候,那俩人已经离开了。 邬棋擦了擦手指间的咖啡渍,又不怀好意地抬眸看向焦臣熙。 “你这么会看,那之前怎么没看出我喜欢你啊?” “昂?” 邬棋没继续追问,而是笑了笑:“天也不早了,路上保不准还会不会堵车,我们回去吧。” “嗯。”焦臣熙点头。 果然,车子不出意外,又堵在路上了。 焦臣熙坐上副驾驶,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爸爸逮住女儿偷偷谈恋爱的感觉,就是那种自己家养了好几年的白菜,一夜之间被猪拱了的感觉。 焦臣熙无奈叹气,仿佛一下子就能体会岳父第一眼见女婿时的不顺眼了。然后倏然惊觉。 岳父?! 一想到这,焦臣熙试探性地往邬棋那瞥了一眼。 突然想起来自家爸爸。之前虽然有告诉过家里人自己谈恋爱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接受,所以并没有正式把邬棋向他们介绍。 焦臣熙又偷偷看向邬棋:要不找个时间…… “别急,过了这段路就好了,咱们马上到家。”邬棋伸手在焦臣熙的头顶轻揉了揉。 “呃……好。”焦臣熙轻轻点头,估计是看见自己眼神总往他那瞟,以为自己着急了。 “啾。” “啊!” 邬棋过来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心事重重的焦臣熙吓了一跳。 邬棋蹙眉,攥起他的手腕:“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对劲,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的,又在想谁?” “我……”焦臣熙刚想狡辩说自己没有,但对方可是小醋王,于是当即话锋一转:“在想你啊。” 严格来讲,他也确实没说谎。他当时脑海中设想了八百种爸妈与邬棋碰面时的场景。 “哥,要不咱们,跟爸妈摊牌吧。”焦臣熙看着前方,缓缓说了一句。 “好啊!那你亲我一下。” “?”焦臣熙迷惑。这俩者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而且,本以为是个沉重一点的话题来着,毕竟当初还是邬棋提议不要和两位长辈说得太具体,怕他们当场抗议。没想到现如今他居然又一口答应下来了。 看邬棋把脸都凑过来等着了,焦臣熙不禁想到网络上玩烂的把戏,无奈失笑,也靠上去。 在他马上就要亲到脸的时候,邬棋果然一个转头,面前的脸颊变成了双唇。 焦臣熙却霎时往后退了一下,没让他得逞,然后咧嘴笑了起来。 “诶嘿!没上当。” 刚还笑的正欢的焦臣熙,下一秒就被人勾着脖子,强行吻住。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邬棋的一贯风格,他借着堵车的时间,肆无忌惮地给了焦臣熙一个深吻。 直到焦臣熙面色有些潮红,他才轻轻离开,然后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焦臣熙红着脸:“哥!在外面别这样,你好歹是个总裁,能不能……克制一下啊。” 邬棋想了想,然后笑着点头:“克制……行啊。从这到家的距离也就二十分钟路程了。” 看着邬棋满脸,还挺开心? 焦臣熙下意识捂住脖颈,苦着脸:“我身上的可还没消呢?” 邬棋笑了笑:“这次不种小草莓了,只浇水。” 第34章 番外2(上) 有个醋精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番外2(上) 有个醋精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搬进别墅的第二年。 这天正值新春佳节,焦臣熙又光荣地被投诉电话指派来别墅后院收拾垃圾。 “小妹妹,哥哥上次不是说过不可以随便扔垃圾吗?” 焦臣熙叉腰对着隔壁家的小孩,苦口婆心的进行了一番幼儿园老师式的温柔说教。 “有垃圾要丢到垃圾箱里去,而且现在全市都在普及垃圾分类,来!我问问你,苹果核属于什么垃圾啊?” 焦臣熙趴在墙头,小女孩站在墙边堆起来的箱子上,刚好两人一边高。 小女孩今年换了个樱桃小丸子的围脖,和粉粉的帽子,看上去也不像假小子了。 她不知道苹果核是什么垃圾,渐渐涨红了脸。继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焦臣熙,试图用贿赂手段转移对手的注意力。 “大哥哥,给。” 焦臣熙接过来,看了看:“棒棒糖?给我?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 小女孩摇摇头:“是幼儿园的桃子老师给的。”然后红着脸蛋跑开了。 她小短腿倒腾的极快,焦臣熙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小女孩跑没影儿后,焦臣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生出满头问号。 OS:幼儿园老师给的?幼儿园什么时候放的假?这糖放了多久了?还能不能吃? 恰好邬棋从前院拎着袋子过来帮忙,指了指焦臣熙手里的糖。 “这是什么?” 焦臣熙拿在手里晃了晃:“糖啊。” 邬棋不禁诧异,他为了控制焦臣熙吃糖,明明都把家里的糖锁起来定时发放了,怎么还是没阻止了焦臣熙?? “哪来的?” “就……对面,一个小姑娘给的。” 闻言,邬棋蹙眉,警惕地眯眼:“小姑娘?这家不是住着一对老人吗?哪来的小姑娘?” 焦臣熙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大概是家里的孩子吧,看着不大,应该是跟着大人来这过年的,……去年看见这小姑娘,我还把人家当成小男孩了。”焦臣熙最后两句口齿不清地说着。 趁这一眨眼功夫没看住,焦臣熙就把糖纸给剥了,塞进嘴里含起来。 邬棋纳闷地朝他瞥了他一眼,顿时蹙眉不悦,明明才吃过一整个提拉米苏,又吃上糖啦! 于是,出于考虑到焦臣熙的牙齿健康,邬棋硬是揪着棒棒糖的纸棒,把他嘴里的糖整个薅了出来。 并赋予警告:“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没收!” 然后眯眼看向隔壁,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焦臣熙震惊诧异:“不是吧哥!连小孩儿的醋你也吃?” 邬棋没理会焦臣熙抗议,默默把糖塞到自己的嘴里,转身收垃圾去了。 “看不出来,你还蛮吸引异性朋友的。” 邬棋一面感叹,一面拾起墙根下被雪埋住的垃圾,扔进手里的黑色垃圾袋,用手抖了抖袋子,让空间变大一些。 这话听上去虽然醋意十足,但邬棋确实真心实意的在感叹。像他就没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从小到大无论是始于颜值还是才华而走向他的女生,最后都会莫名下线。 大概也只有像焦臣熙这样搭讪碰壁之后,反而越挫越勇的人才能接近他了吧。 而邬棋自己也打死都没有意识到他给所有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都是冷漠的这个事实。 “异性朋友?你说大朋友还是小朋友?”焦臣熙勾起嘴角,突然就想皮这么一下。 邬棋闻言眯起眸子看向焦臣熙,继而挑眉,冷哼了一声:“除了我,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小朋友?嗯?” 邬棋声音压的有点低,一般他这个语气的时候,非醋即怒。意识到不妙的焦臣熙赶紧错开视线,不敢再皮。 “呃,没……没有。”焦臣熙蹭了蹭鼻尖,老老实实摇头。 试问观今当下,谁又能想到当初以戏弄邬大可爱为乐的皮皮熙,现在在蜕变的小邬总面前根本皮不过三秒。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小邬总在治人这方面,可以说是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女生缘其实一直都挺旺的。要不是大学时候的Ryan,说不定我也能被人疯抢。”焦臣熙认真地摸摸下巴。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邬棋淡淡飘出一句。 焦臣熙一惊,立刻解释道:“开什么玩笑,他就一地痞无赖,我和他之间真没什么,你别……别总把这事挂在嘴边。” 说完还一副窦娥冤似的撅起嘴。 这边邬棋反而一脸无辜:“我没挂在嘴边,是你先提起来的。” 焦臣熙瞬间失忆:“啊?是吗?” 邬棋点点头。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其实……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焦臣熙抬头。 “你的那个初恋女朋友,你们……”邬棋看向焦臣熙的眼睛。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话落,焦臣熙缓缓放下手里的袋子,兴致勃勃地看着邬棋。 “想知道?” “想知道。”邬棋点点头。 焦臣熙傲娇一哼:“我偏不说。” 邬棋垂头,像失意的小狗一样,轻轻“哦”了一下,没再继续问。 这一平淡的反应,却把焦臣熙弄得心绪复杂。 OS:按理说现在的小邬总被我拒绝回答问题后,不说是软磨硬泡,起码也得威胁一下,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等了一会儿,确定这不是邬棋逼良为娼的新套路,焦臣熙这才开口妥协。 “要我说也可以,除非……” 邬棋:“除非?” “你去把午饭做了,我好饿。”焦臣熙揉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饭吃的太早,这才刚过中午没一会儿,就饿了。 邬棋笑了,点头答应:“好。” 然后起身,一手提着一个袋子,领着自己家的小朋友回了家。 在客厅,小朋友焦臣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开饭,回头贼兮兮地看了眼厨房,邬棋忙碌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 焦臣熙抓住机会,转身迅速弯腰溜了出门。 重新回到后院的焦臣熙,蹲在那棵树下,捡了根枯树枝,在地面上划出一块方形区域,把其中的雪拍拍,让它变薄。 然后跑去大老远的墙根底下,捧了一手掌的雪,攒了几下,成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又捧了一捧,继续攒成雪球。 这样的操作反复进行了两次,焦臣熙得意洋洋地看着树下的两个小雪人,和之前邬棋堆得也不相上下。 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 “我不会画脸啊……” 焦臣熙挠挠头,这可着实触及到他的技术盲区了。 抬头不经意瞥见了树上挂着的卡片,灵机一动。 他让两个雪人面对面,用小树杈分别在雪人脸上点了三个点作为眼睛和嘴。 然后在它们嘴的地方塞了一个极小的树枝,作为稳定点。 再慢慢把两个雪人的脑袋往中间推,直到嘴巴贴紧。 这样既看不出五官画得瞎,又意义非凡。 “噗,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焦臣熙拍拍屁股起身,又欣赏了一番自己的艺术品后,才蹦蹦跶跶地回了家门。 …… 焦臣熙几乎是算好了时间回家,既没被发现偷跑出去,又错过开饭时间。 吃饱喝足了以后。 邬棋把碗筷收进洗碗机,然后返回餐桌坐好。 “现在,可以说了?” 焦臣熙点点头:“但是,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邬棋果断:“当然是越早越好。” 焦臣熙支肘,面色严肃地说道:“那得从23年前我出生那年说起……” 他本来是想逗逗邬棋,可不料,后者大大方方地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说,我听着。” 焦臣熙当即吃瘪:“呃,说来话长。还是从我刚上大二那会儿说起吧,那时候,我喜欢摄影……” —— 刚升上大二的焦臣熙,带着自己的相机在操场上取景。 刚好找到个合适的角度拍下一张后,起身还没等站稳。 就被一个急急忙忙从旁路过的同学撞了一下肩膀,好巧不巧,把镜头盖撞飞了出去,又正巧,飞进一个开窗的活动室。 “这位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不是故意撞到你的!!抱歉!!!”那人像是体育部的男生,一边跑一边大声和焦臣熙致歉。 焦臣熙额头飞上几条黑线,望着他越跑越远的身影,对他还留在四周的回音小声答了句。 “没……关系。” 自己倒是没关系,他转眼看了看那间活动室,祈祷里面最好是有人,能帮自己找回来镜头盖。 他收好相机,朝活动室的窗子走去,刚探着头打算往里面看去,就被身后匆忙跑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焦臣熙回头,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矮个子女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当即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误把他当成小偷的保安大爷呢。 “学……学长。”女生立在他眼前,垂下头不敢看他,脸蛋微微发红。 见人就叫学长,这妹子估计是个大一新生。焦臣熙歪头,好奇地瞅了一眼她的脸。 那女生偷瞥见焦臣熙的目光,肩膀迅速抖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了。 焦臣熙惊愕OS:这么紧张,不会是要表白吧? “等一下。”邬棋中途举手,打断了焦臣熙的画面。 “所以,现在是女主角登场了?” 焦臣熙好不容易提起的情绪被邬棋打断,瞥了他一眼:“你别急,往下听。” 然后继续讲—— 两人就这么干杵着,女生一味地低头不吱声,焦臣熙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于是打算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你……” 女生脸憋得通红:“学长,你是猪吗!!” 那小女生红着脸大声喊完,然后迅速抱头蹲下,像是害怕焦臣熙会还手打人似的。 “???” 这顿强操作简直把焦臣熙这个当事人直接看懵了。 “什……么?” 没等焦臣熙反应过来,女生满脸写着抱歉,双手合十,上身微微前倾了几下。 “对不起对不起,学长对不起,我是被逼的。”然后又捂着脸跑开,回归她自己的小群体。 “……”焦臣熙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莫名其妙,被人当成真心话大冒险的工具人了。 摸了摸后脑疑惑:千万个乌龙事件怎么全都赶在今天这一天发生了? 然后猛然想起来自己最初的要紧事。 “我的镜头盖!” 于是回身趴在窗子上,往里面看,视线在活动室的地板上仔细寻找。 在那! 在挂满衣服的简易衣架下,焦臣熙看见了被长裙阻挡住去路的黑色镜头盖。 但距离窗子有点远,焦臣熙后撤几步,看了眼窗子高度,所幸窗口不高,是他一蹦就能跃上去的高度。 但又转而发现,这是校内戏剧社的活动室,没记错的话,戏剧社好像有规定:非本社团成员不得入内。 焦臣熙开始犹豫了,要不要请人帮忙?可又转念一想,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个小物件,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大不了偷偷进去,再偷偷出来。 “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拿回来,应该惹不上什么麻烦。”小声嘀咕了一句。 敲定主意的焦臣熙,把斜挎包往后一推,大长腿一迈,登上了窗子。 还没等他在窗边扶稳,就感觉好像有人从后面伸手一把把自己推了进去。 “!” 焦臣熙莫名其妙进了戏剧社,回头一看,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也跟着翻窗子进来了。 这让焦臣熙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好意思,请问,刚刚是你推了我吗?” 第35章 番外2(下) 有个醋精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番外2(下) 有个醋精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等女生站稳脚跟后,焦臣熙才对她进行一番打量。 这是个个子高高,又长发飘飘的女生。 焦臣熙:“不好意思,请问,刚刚是你推了我吗?” “嘘!” 女孩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比了个噤声,转而把目光投向窗外。 被搞得莫名其妙的焦臣熙,迷惑地挠挠头,左右寻觅了一圈,找到自己的镜头盖。 刚想弯腰去捡,就听门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里面有人吗?”边问着,还一边敲了几下门。 女生闻声回头,刚想回答。被焦臣熙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在女生瞠目注视下,郑重地摇了摇头。 因为焦臣熙本身就不是戏剧社的人,这会儿贸然闯进来,又不清不楚的和女生独处,怎么解释的清。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暗自嘀咕了一句,打算开门进来。 趁着门把手缓缓转动的功夫,焦臣熙大脑飞速旋转,目光锁定女生身后的衣柜。 “是琦姐吗?”说话间,外面人终于进来。 环顾了一圈,屋子里没看到除自己外的第二个人,只有正对面大敞开的窗子,和随风飘着的窗帘发出微弱的声响。 “是我听错啦?”那人疑惑地挠挠头:“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的啊。” 柜子里—— 女生虽然疑惑,但也配合地小声问:“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被你治愈的那些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刚才,焦臣熙还没来得及去捡自己的镜头盖,就匆忙带女生躲进了这个柜子里。 “因为我不是戏剧社的啊。” 女生闻言短暂地愣了一下,说:“但我是啊。” “……” 焦臣熙傻眼:“啊?” 女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是戏剧社内部人员,所以我为什么也要被你拖着一起躲进来?” 说完,抬手准备推开柜门。 被焦臣熙眼疾手快地挡住柜门。 阻止道:“哎,你现在出去,咱俩不是更可疑了!” “也对。”女生想了想后,轻轻颔首。 焦臣熙眨眨眼,眼前这一幕怎么这么像偶像剧里的经典桥段?男女主为了躲避助攻们的搜捕而躲进小巷子里。 正想着,焦臣熙垂眸看了眼女生的脸,由于两人离得太近,恰好女生个子又不小,几乎是可以看清女生眼睫毛的距离。 焦臣熙从小到大还没和谁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当即有点不自然的翻了翻眼睛。 故事外的邬棋悠悠抬手:“不好意思,我能打断一下吗?” 焦臣熙乖巧地点头,示意他可以发表观点。 邬棋抿嘴,轻提了一口气,继而挤出一个坚强的笑容。 “像这种情窦初开,小鹿乱撞的心理活动,你其实可以一句话带过,不需要说的那么详细。” “嗷,好。”焦臣熙眨眨眼,继续刚才没说完的故事—— 他耳朵贴在柜门上,仔细听外面那人的脚步声。 好像徘徊了几下,最后停在不远处。 焦臣熙有点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喊:“胖虎!找到琦姐了吗?” 那人回了一句:“没有!活动室里没人!”继而又是一阵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 确定外面人终于走了,两人这才从柜子里出来。女生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角。 焦臣熙安静地看她背影,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刚刚,为什么把我推进来啊?” 女生闻声回头,解释道:“外面在拍公益短片,一镜到底的那种,错了就得全部重来。刚才你正好就站在下一个取景地。我只能就近把你推进来了。” “不好意思。” 焦臣熙挠挠头,之前好像听说过,学校年年都会拍摄这样的短片,有点类似于纪录片。 女生笑了笑,饶有兴致地看他:“那你又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往里面看?” “我?因为我的东西掉在……哎??”焦臣熙手往衣架那一指,发现原来还立在裙角旁的镜头盖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刚才还在的?”他蹲下翻了翻服装架子。 女生见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于是开口:“你掉的是什么?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一个黑色的镜头盖。” 女孩点头,继而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太丧,坏事发生时往往伴随着好运降临。” ——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焦臣熙看向邬棋:“我想当时我的好运,应该就是遇见她了吧。” 邬棋敷衍似的点点头,哼唧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她让人把镜头盖给我送回来了,就是当时我们躲起来,进来活动室的那个小胖子捡走的。”说起这个,焦臣熙就来劲。 亏他还以为当时自己差点暴露,那小胖子看别的眼神不好,躲在角落里的小物件他倒是瞄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生是戏剧社的社长,叫孟予琦,今年大三。” 邬棋抿抿嘴:“所以,你们就开始交往了?” 焦臣熙失笑,斜睇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快?” “那次之后我好久都没再见过她,再遇见的时候,好像是在校庆当天……” ——演出后台 焦臣熙正手搭着童鑫的肩膀,对着镜子里化成鬼脸,生无可恋的童鑫笑得直不起腰来。 “童老大,真不知道你们这样的学霸原来也能这么有‘童心’。哈哈哈哈……” 同寝一年多来,焦臣熙不是被他嫌弃,就是马上要被他嫌弃。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他的糗样可得使劲儿羞辱。 童鑫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笑够了没?少说风凉话,滚一边帮忙去!” 这次的校庆汇演,起因是焦臣熙和文艺委员合谋把童鑫的名字写上去了,等他勃然大怒试图挽回的时候,被导员告知,演出顺序已经排好,不能再更改。 于是回到寝室以后,把焦臣熙暴打了一顿,才稍微解了点气。 结果演出当天,焦臣熙又打着志愿服务的旗号来看自己的笑话,这让童鑫如何能不为自己拥有这样的良心室友而苦笑三声呢? 另一边被人撵走的焦臣熙,在后台闲逛,转眼好像瞥见了之前在戏剧社遇见的女生的背影。 焦臣熙怔了一下,继而跟上去。 “啊!” 离老远就听见有女生的尖叫声,以为是出什么事,焦臣熙赶紧跟了上去,发现在另一个化妆间内,几个女生围成一圈,面面相觑,再一看地上,全是碎玻璃。 “怎么回事?”孟予琦蹙眉,上前询问情况。 一个女生见社长来了,立马站出来认错:“琦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从女生让开的地方,焦臣熙能看见地上散落的透明玻璃碎片,又瞥见化妆台上放着几个一模一样的球型花瓶。 估计地上碎的那个原本也是和这几个花瓶一起的。 了解了情况后,孟予琦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继而抬眸对几个女生笑了笑。 “没事。你们先去准备吧!这里交给我。” “谢谢琦姐。”几个女生纷纷道谢。 等人走后,焦臣熙才露出头,缓缓走到孟予琦身后。 “学姐?” 学姐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焦臣熙的时候,好像轻微怔了一下。 “你是……那个丢了镜头盖的?” “啊哈哈,是我。”焦臣熙挠挠头不好意思。 孟予琦笑了笑:“东西找到了,已经还给你了吧?” 焦臣熙点点头:“谢谢学姐。” 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堆碎玻璃。 “这个,应该是补不回来了,没有准备应急的吗?” 孟予琦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昨天才在批发市场采购来的,店里只剩下这些,所以还没来得及准备。” “这样啊。”焦臣熙低头看向地上的碎片,陷入沉思。 “我先把这清理一下。” “等等!学姐。”焦臣熙蹲下,在一堆碎片中拾起一片最大的玻璃,像是花瓶的底座。 “我也许能帮上你。” 孟予琦愣愣地看着他:“这还能挽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于是,他迅速捡了几片看上去有用的碎片。 “小心,别割到手。”孟予琦看他就这么徒手上去捡,着实替他捏了把汗。 又在角落废弃的纸箱里翻出几张泡沫纸,坐在闲置的化妆位,开始翻新低配版花瓶。 焦臣熙:“这花瓶上台是做什么用的?” 孟予琦:“作背景道具。” “里面放花吗?” “可以不放。” 焦臣熙点点头,然后继续专心于制作低配版道具。 孟予琦安静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问题之后,才默默去取工具把细小的玻璃碎片收进了垃圾袋,并且小心地包裹了几层,才拿出去处理掉。 再回来一看,焦臣熙的模型已经初步成型,他用手戳了两下,模型稳然不倒。 “近距离看还是有点丑,不过放在台上就不明显了,浑水摸鱼还是行得通的。” 孟予琦见状笑道:“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才对。”焦臣熙笑眯了眼,露出两个梨涡:“感谢社长大人不杀之恩。” “既然你叫我一声社长大人,那……有没有兴趣考虑进戏剧社?”孟予琦笑着问他。 面对这样真诚的邀请,焦臣熙仅仅是犹豫了几秒就答应下来了。 —— “进了戏剧社以后,她说我适合进道具组,然后我就空降做了组长,也是在那段时间,我们才确定的关系。”焦臣熙咬了咬牛奶吸管,托腮看向天花板。 “虽然当时有不少人说闲话,但是我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到最后还不是乖乖闭嘴。” 邬棋耷拉着眼皮,眼睛直盯着焦臣熙的脸。 “你敢说你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才帮她的?” 话落,焦臣熙顿时语塞。只能低头无辜地戳戳手指。 抿嘴,小声承认:“不敢说。” 邬棋摸着下巴,狐疑的看着焦臣熙:“不知怎么,我觉得你接近社长的目的不纯呢!” 焦臣熙愣了一下,眼珠子左右转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暗指自己卖身求荣。 当即不服:“我?!我是那种靠勾引老板上位的人吗!!” 话音刚落,室内仿佛低空缓缓飞过一只黑乌鸦。 “哑……哑……哑……” “噗——”邬棋忍不住先笑出来。 “你……”焦臣熙欲哭无泪:“不带你这样的,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好好好,不是你卖身上位,是我潜规则你了。”邬棋面上含笑,开口安慰了一句。 可听完这话,焦臣熙感觉更怪了,于是皱起眉头,把空奶盒往桌上用力一放,双臂环胸耍起脾气来。 “这活真是没法干!该有的员工福利一样都没有,老板还整天戏弄人。精神肉·体双摧残!” 邬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位小同志,你的老板天天为了你的营养早餐忙前忙后,就差把自己劈成两半来使了。” 继而起身走向焦臣熙,双臂撑着椅子两边的扶手贴近他,低声说:“现在你跟我说没有员工福利?小没良心的。” 邬棋说话时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焦臣熙强忍住没有对眼,伸手去推他,还一边认错求饶。 “对不起老板,我知道错了,你最好了,全天下最体贴的老板就是你了。” 还没等把人推开,焦臣熙放在他胸前的手被轻轻攥住,继而扯了下去。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焦臣熙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邬棋强行抬起下巴,接受了一个短暂的亲吻。 “你对她真的放下了?”邬棋紧紧盯着焦臣熙的眼睛。 焦臣熙认真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们……有没有……”邬棋目光轻轻闪烁,问了些不可言喻的事情。 焦臣熙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向组织保证,我和她只是单纯的革命精神伴侣,其他过界的行为一概没有。”觉得不严谨,又补了句:“况且我那时候才18岁,没过多久我就出国了,哪来的机会啊?” “要真是和人发生了那种关系,那我更得内疚了。”焦臣熙眼神里又出现了些许的自责。 邬棋的嫉妒值已经下降了点,可还是忍不住心里不爽,按住焦臣熙又是一阵深吻。 眼看着夜幕降临,房子里的人没睡下,灯却也没亮着。 后院,小女孩又重新站上箱子,往隔壁的哥哥家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焦臣熙的影子,但是又看见了树下的两个小雪人。 小女孩撅起小嘴,她见过房子里的另一个哥哥,而当时那个哥哥正在欺负好看哥哥。 “又是这个坏人。”小女孩叫了一声。 于是团起一个雪球扔过去,刚好打中了树下其中一个小雪人的脑袋。 两个雪球在落地瞬间化成碎雪。小女孩看着地面上只留一个雪人,满意地拍拍手,跳下箱子离开。 不同于去年的时候,这个剩下的小雪人,因为外力导致嘴里的小树枝突然离去。 并以一个向下的弧线迅速划开,看上去就像是哭脸小人的嘴巴。 铺满雪的树下,雪地里没名没分的小雪人就这样变成了难过脸。 孤独地等待主人发现他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篇主要是为了下一篇文铺细节,以及正文里的小彩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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